傅天翼和倪彩珠。
這兩個緊緊相連的名字是傅天翼和倪彩珠!
「要我寫下這兩個名字,然後呢?」
他溫柔笑望她鮮活的表情。這個玉娃兒一般晶瑩的姑娘呵!
「沒有了。」
「嗄?」
倪彩珠直起身子,聳聳肩。「沒事兒了,我只是要你寫這幾個字而已。」
她只是想看一看,自己和他的名兒排在一起的樣子。感覺有點開心,胸口有些怦怦然的,甚至還沒有勇氣去看他……哎唷,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太傻氣了?
「彩珠,你……」這妮子大清早的來耍人啊?
「我要回去了。」
「這麼快?」傅天翼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手一撈握住她的柔荑。
「對啊,娘交代我去買幾斤姜,我還沒買到呢!」
就在倪彩珠想掙脫他的鉗握的同時,懷裡的雪貂不安分地跳了出來,躍到書桌上。
「阿翼,你別再淘氣了啦!」她伸手想抓,卻被它躲開。
雪貂調皮地在桌面上跳躍,蘸到了墨汁!又踩在宣紙上……「啊!」倪彩珠低喊一聲,倏地趴在桌上,揪起那一張被踩髒的薄紙。
她和傅天翼的名字被踩糊了啦!
「彩珠?」傅天翼輕輕扳過她僵硬的身形面對自己,好生驚訝!「你眼眶怎麼紅了?!」剛剛還好好的啊。
「我跟你的名字,看不清楚了。」
他困惑地抿唇微笑,「那也沒關係啊。」
「可是……」
傅天翼輕輕將沮喪的她擁進懷裡,溫柔摩挲她的髮絲。「你要幾張都沒關係,我一一寫給你。」
「但是……」悄悄靠在他的肩胛上,倪彩珠舉起小手偷偷揪緊傅天翼的衣角。微側著螓首,她透過他的肩膀凝視那張被雪貂弄糊的宣紙……
但是,她開始有種不安的感覺了啊!
*** *** ***
「彩珠,你回來得正好!過來,娘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武京館的大廳裡,坐在丈夫尤思宋身旁的倪晦映愉快地對女兒招招手,眉飛色舞的模樣看來似乎有什麼喜事。
「哦。」有些垂頭喪氣的倪彩珠懷裡抱著雪貂緩緩踏進大廳。
「怎麼那麼沒精神呢?你又欺負人了?」這麼問是有一點奇怪啦,但是說她女兒被欺負那實在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所以只好採取反向思考嘍。
「海映,有重要的事要說,先別鬧。」尤思宋左手捲著《宋詞》,右手輕輕捏握妻子的手。
「我才沒鬧呢。」倪海映撇撇嘴,安靜了下來。
「彩珠,」大廳裡,尤思宋溫和的口吻柔柔響起。「抬起頭來跟客人打聲招呼。」
她乖順地聽命而行。
「坐在左手邊的這位是張大嬸,右邊的這是楊老闆,再來是令康,你知道的。」
「張大嬸好、楊老闆好,還有令康哥哥……我回來了。」
倪彩珠的小臉又低了下來,有些不敢看夏令康。慘了!該怎麼辦才好呢?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容易忽略他。就連令康哥哥坐在大廳裡她也沒有發現,直到父親提醒才知道。
座位上,夏令康緊緊盯著倪彩珠。
想問她一早去哪兒了?又礙於這裡還有人。
他想忽略她規避的神態,卻發覺自己根本無法不在意!有一種直覺,心裡頭有個聲音不斷地在說著——彩珠離他越來越遠了!
該如何是好呢?
他應該怎麼做才能牢牢抓緊她如風兒般的心呢?
大廳上,尤思宋繼續開口。「彩珠,這位張大嬸其實是……彩珠?」
倪海映皺眉,「女兒,你爹有要緊的事兒要說,你給我專心一點兒!」
「哦。」倪彩珠趕緊抬起頭。
「我跟你娘預備請張大嬸當你和令康的媒人,而楊老闆呢,就負責採買你們婚禮各種所需的東西。」
媒人?婚禮?
倪彩珠當場僵在原地!
而尤思宋還兀自說下去,「我和你娘本來是希望在正月底替你和令康把婚事辦一辦,但是翻過黃歷發現過年後的正月十六,也就是元宵節的隔天日子更好,所以我們決定把婚期提前。彩珠,你也該收收心,即將成親了哦!」
她抱著雪貂,壓抑搖頭拒絕的衝動。
回過身,倪彩珠慌亂地凝視座位上的夏令康,發覺他跟其他人一樣,都在對她笑!
「好,那麼婚事的細節就暫時談到這裡,張大嬸、楊老闆,有勞你們二位了。」
「我說尤館主,」擔任媒人工作的張大嬸和楊老闆對望一眼,開口道:「當真是要以入贅的方式來成親嗎?以夏公子的人品,著實委屈他了……」
「這點不是問題!」
令人吃驚的,開口否定的竟是夏令康本人。
「但是夏公子您府上難道……」
他的眼神閃了閃,昂首挺胸。「我沒有爹娘,是師父和師母養育我的,所以入贅武京館對我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張大嬸和楊老闆再度對望一眼,無言。
「其實,入贅不一定是件不好的事兒。」
尤思宋緩緩開口,側頭凝視身旁的妻子,微笑。「夫妻感情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人看見,在衣袖的遮掩下,他們兩人的手緊緊交握。
這時,夏令康站了起來,「師父、師母,我出去繼續教師弟練拳了。」
僵在大廳上的倪彩珠看著他拱手行禮、跨出門檻,她連忙抱著雪貂追了出去。
「令康哥哥!」
夏令康停住,轉過身面對她微笑。「彩珠,咱們就要成親了。」
不……不要,她可不可以不要?
「雖然是以入贅的方式,但是我發誓,一定會呵護你一輩子的!」
不對、不對,她想要的人不是他……
夏令康靜靜地瞅著倪彩珠,伸出手順了順她的髮絲。「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彩珠,相信我。」
話說完,他輕輕將她嬌小纖細的身子擁入懷中。
倪彩珠當場僵住了!
不能推開他,彩珠,你不能抗拒令康哥哥的擁抱!她屏住氣息,努力忍住推拒的衝動。可是……
該怎麼說呢?她應該如何開口?
這麼長久的時間裡,所有人都認為她和令康哥哥成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坦白說,在還沒有認識傅天翼之前,她也認為娶令康哥哥進門,未來和他一起接掌武京館,這些都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兒,就像秋天盡了就是冬天。冬天過了,春天就來了一般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