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啞口無言,還被教訓得很心虛。
「我的表情……真的很僵硬?」
「比麥可傑克森的假臉還做作。」
這批評還真是一針見血得不留情面,千尋輕咬著下唇,低頭。「對不起,我……的確心情不好……」
宓兒歎了口氣,千尋天生就感情豐富,沒受過訓練,不懂得把感情和工作分割開來。
「是唐仕誠的事?」
她別開臉。「別提那個人。」
安宓兒頗為意外,好難得看見千尋這麼有個性,以往每次提到唐仕誠,她不是像小媳婦,就是小女人,雖然不曉得千尋和他怎麼了,但這是好現象,說不定因此有機會接受其它好男人,其實已有不少異性向她打聽千尋的事了。
「好,不提就不提,但你可以暫時忘卻他,好好專心拍照嗎?」
「可以!」
想到那個男人嘴巴說愛她,卻死不肯娶她,她就生氣。她也是有骨氣的,並非沒了他就什麼事都做不成,若再不振作,就太對不起自己,化氣憤為力量,她當場鬥志狂燃,蓄勢待發。
宓兒雙臂橫在胸前,提醒他。「不是嘴巴說說就行了,要做得到才可以。」
「放心,這次我一定可以,不然不收工錢,走,開工吧!」說完拉起兩邊的花裙子,逕自往攝影棚大步定去。
她決定了,要靠忙碌來忘掉不愉快的事,最好忙到腦袋瓜子沒有空去想那個臭男人,把他的身影從心中趕走。
說到忙,就是不能太閒,而說到閒,她就想到Sammy。每次拍照,Sammy都會來監工,畢竟他是婚紗設計者,來關心他的服裝拍出的效果,同時不忘找她吐槽兼消遣,讓她休息時也不得閒是他的樂趣之一,但今天卻沒見到他的影子。
明明是他提醒她別忘記今天要拍照,自己卻偷懶沒來。
「Sammy沒來?」她問宓兒。
「他今天不會來。」
「喔……」她禁不住心中有些失望。
「你該不會是對他有好感吧?」
「耶?」千尋一開始還不懂宓兒的問題,不一會兒意會了,連忙見鬼地大喊冤枉。「才不會呢,我和他只是談得來,就是像哥兒們那種感覺,雖然他很英俊,但我們不來電啦,你別亂想!」
宓兒放下了心。「那就好。」
千尋突地眼兒大放異彩,恍然大悟。
「嘿,你怎麼這麼在乎?難不成你對他……」
「不可能。」隨便三個字,就直接把千尋的話給駁回去。
「真的?」
宓兒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尷尬的跡象,好似在回答一個很普通又理所當然的答案。
「我跟他不可能。」
「為什麼?你們是好朋友,又是合作的好夥伴。」其實宓兒長得很漂亮,只是不喜歡打扮罷了,總是一條牛仔褲加一件寬大的T恤,中性的穿著、不拖泥帶水的脾氣,讓人覺得她很有個性。
如果她肯打扮一下,絕對百分之百令人驚艷。
宓兒只是平淡地回答。「你以後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麼?
聽起來似乎有內幕哪!好奇寶寶想再追問,但安宓兒可沒那麼多美國時間陪她閒嗑牙。
「來!大家就定位!」在她一聲令下,全員動了起來,沒人敢多耽擱。
工作中的安宓兒,自有一股不可褻瀆的威嚴,一拿起攝影機,整個神情都不一樣了,那強大的專注力,讓拍照的人也不知不覺受她影響,驅動著前進,但……
「要表現出待嫁新娘悸動蓋澀的感覺,不是發春!」宓兒罵道。千尋欲哭無淚地僵著笑,好友一認真起來,也是口不擇言,亂嚇人的。「很好!就是這樣,像第一次上床一樣!Good!幹得好!」
第八章
得知Sammy好幾天沒出現,原來是因為重感冒臥病在床後,基於朋友道義,千尋當然要去探望朋友,並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叮……咚……
門鈴按了好幾次,始終沒動靜。
「不在嗎?還是睡著了沒聽到?」千尋擔憂地問;「門鈴按半天沒反應,會不會是病得太嚴重而昏迷不醒?」她和宓兒手上各拿著水果和花束,來看望Sammy,但遲遲無人應門,讓她很掛心。
千尋又努力按了幾次鈴,還是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不禁越想越毛。
「不行,為了預防萬一,我還是去找管理員,叫他找人來開門。」她急著轉身要走,又被宓兒給拎回。
「不用,有鑰匙。」
「耶?」
在千尋怔愣的目光下,就見安宓兒悠哉悠哉地隨手一摸,在門旁的盆栽裡找到了一把備用鑰匙,放在感應鎖上一刷,門便打開了。
「進來吧!」
「原來有備用鑰匙啊……」千尋自言自語地呢喃。
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是死氣沉沉的陰暗,以及空氣不流通的窒悶感。
「哎呀?怎麼不打開窗簾,這樣空氣不好,病好得了才怪!」千尋一進屋裡,家庭主婦的本性就出來了,很自動地把每個窗戶的簾子全拉開,打開窗戶,剎那間,室內大亮,新鮮的空氣也流入屋內,紆解令人不舒服的窒悶感。
宓兒東看西瞧,很快的在客廳沙發上找著了病懨懨的Sammy。
她走上前,發現他閉著眼,臉色蒼白,動也不動。
「……」她觀察了一會兒,沒出聲叫他,也沒揉手推他,而是抬起腳,碰那個看起來像屍體的東西。
「你別太過分……」蒼白俊美的面孔,緩緩睜開一雙瞪人的眼睛。
「喲,你還活著?」
「廢話……」
「那就好。」她慶幸地點頭。「沒買菊花是對的。」
「……」他連罵髒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貞子的白眼球瞪她。
「啊!Sammy!你還好嗎?天呀……你臉色好蒼白……哪兒不舒服,快告訴我!」千尋忙來到他身邊,探探他的額頭,摸摸他的臉,檢查他有沒有發燒。
很好,總算來了個有點人性的,唉……還是千尋善良。
「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難過死了……」他虛弱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