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晚上我沒事。」她用連自己都很佩服的沉著語調回答,心中卻要樂翻了。哈利路亞!上帝的眼睛是雪亮的,辛苦的耕耘終於有收穫!
高廷瀚滿意地微笑,與如藍交換了彼此的聯絡方式,然後離開。
如藍鎮靜而優雅地坐看他的背影,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時,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程泱,你聽見沒?他約我了!他約我了!」她像中樂透頭彩似地蹦上蹦下。忘情地揪住程泱的手臂。
她狂喜之際,全然沒發覺那只臂膀是僵硬的。
「恭喜。」程泱道,把她的手撥開。
如藍呆了下,猜想是自己太得意忘形、嗓門太大,趕緊降低音量,仍是笑瞇了眼睛。
「程泱,你是天才!要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成功!說吧,要我怎麼報答你?我請你去吃大餐好不好?吃什麼都行,餐廳隨你選!」
「不用了。」
如藍又是一愣,這才發現恩人的語氣怪怪的。
「你怎麼啦?」
「沒事,時候不早了,你別在外面逗留太晚。」程泱拿起抹布,看也不看她,逕自開始清理桌椅。
如藍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也沒多想。「對對對,我要趕快回去告訴朱燦,她一定會高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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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你回來啦?快來看這件襯衫,有沒有很贊?Andy穿起來一定爆帥!」
如藍一進門就看到朱燦拿著件男用上衣比來比去。
「你怎麼又給他買東西?」如藍皺眉,走近端詳死黨手中的戰利品。「你當你是開銀行嗎?一天到晚送這麼貴的東西給男朋友。」
「Andy最喜歡Ferragamo的襯衫嘛!」為避免再次聽如藍叨念,朱燦迅速轉移話題。「今天跟高廷瀚的進展如何?」
如藍板起臉,本想好好賣個關子,可是嘴巴就是忍不住往兩邊咧開。
「他約我後天晚上一起吃飯。」
朱燦傻了兩秒,忽地興奮尖叫。「啊∼∼我就知道你有希望!我就知道!」
兩個女人抱著又叫又跳好一會兒,如藍才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我約會的時候該跟他聊什麼?」
如藍愈想愈惶恐,不等朱燦說話就掏出手機找救星,撥號的時候連想都不用想。
「程泱,約會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她急急問。
電話那端是久久的一陣沉默。
「程泱?你在聽嗎?」
「嗯。」熟悉的聲音傅來。「你到目前為止都表現得不錯,只要記得冷靜應對,見機行事。」
「可是萬一到時候——」
「如藍。」程泱打斷她。「我無法代替你去約會,能幫你的我都幫了,剩下的要看你自己,你不能永遠靠我替你出主意。」
如藍怔住。程泱從來沒用這麼冷淡、無情的語氣對她說話……
難道他真的不想再管她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掰。」如藍強壓下心中那股難受,黯然收線。
「程泱怎麼說?」見她臉色不對勁,朱燦好奇問。
「他說我從現在開始要靠自己,不該一直依賴他。」
朱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用一種罕見的睿智口吻道:「他說的也沒錯,畢竟想嫁高廷瀚的是你,難不成你以後結婚還得帶著程泱陪嫁?」
如藍頹然收起手機,鬱鬱道:「我先去洗澡了。」
她知道程泱和朱燦都是對的,然而就是無法忽視胸口那股受傷的感覺。
這段日子以來,她好習慣一遇到問題就找程泱,連公寓裡的水管漏水她都直接打電話給他,而他也像無所不能的哆啦A夢一樣,一來就把問題解決。
可是她卻忘了一件事,程泱與她非親非故,沒有義務處處幫她,這陣子他已經花了夠多時間和精力在她的事情上,也算仁至義盡,她實在不能要求更多。
儘管如藍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那份失落感仍是久久揮之不去。
這晚,她失眠了,佔滿心頭的不再是即將和高廷瀚約會的興奮,而是宛如失去某種珍貴東西的落寞、惆悵。
如藍不知道的是,輾轉反側的並不只有她一人。
程泱靜靜地躺在床上,兩眼清醒卻暈染著深沉的色彩。
他沒料到高廷瀚這人不動則已,一有動作卻快速得驚人,但他更沒想到的是,當他真的親耳聽到高廷瀚邀約如藍時,心口竟是悶堵得難受。
在接到如藍的求助電話那一刻他就發現,其實,他一點都不希望她的約會成功。
那個傻呼呼、少根筋的女人,八成不會相信他這麼壞心吧……
但這場鬧劇已經上演夠久了,他不想再陪她玩下去。
程泱緩緩閉上眼,拒絕深入分析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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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與高廷翰約定的時間,如藍就愈緊張不安。
約會的當天下午,如藍在公司裡跑了N次廁所,同事還以為她是因為不乾淨的午餐便當才頻頻拉肚子,並不知她只要一緊張就有這毛病。
幸好到了晚上高廷瀚來接她時,她的肚子已經空無一物,就算想再拉也拉不出東西。
如藍綜合多部愛情電影的心得,幾乎九成以上的有錢男主角請吃飯都選在法國餐廳,她發現高廷瀚也不能免俗。
有鑒於茱莉亞·羅勃茲在「麻雀變鳳凰」裡的慘痛經驗,見識較廣的朱燦不但事先指點了繁複的西餐禮儀,連吃田螺的技巧也一併傾囊相授。
可惜法國人種類眾多的前菜並不只田螺這一道,她的辛苦所學沒派上用場。
以上,是丁如藍面對著精緻的前菜鵝肝凍時,所產生的胡思亂想。
菜單是如藍請高廷瀚選的,顯然他沒看過她心目中的經典名片。
「不喜歡嗎?」高廷瀚見她吃了幾口就放下刀叉,於是問。
「不是。」如藍道,努力維持著矜貴、淡漠的形象。「我的食量一向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