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先走了。」迫不及待地,她想去找程泱,想大聲告訴他,她愛他。
「你最好從側門出去,下了樓梯往右直走就是了。」
「噢,對對對。」如藍笑著敲敲自己的頭。「那……再見。」
「等等。」高廷瀚喊住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拋過去。「把它穿上,外面冷。」
如藍既感激又感動,再三道謝之後才離開。
高廷瀚默然看著掌中的鑽戒,眼神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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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藍一下計程車就衝進「港灣」。
但一進門她就愣住了。
吧檯後方不見她所熟悉的修長身影,而是一位留著滿臉鬍子,體型如熊—般的男人。她猜想,這應該就是長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野人」老闆。
「請問……程泱去哪裡了?」
大鬍子居高臨下地睨著一身華麗卻罩著過大燕尾服的如藍,臉色不怎麼好看。
「辭職了。」
如藍震驚不已。「幾時的事?」
「前天晚上就打電話說不做了。」不只體型如熊,他連聲音也像野獸低咆。「說什麼他要出國走走。」
「出國?!」如藍和背後一個聲音同時大叫。她一看,是徐建國。
「我好不容易才幫他找到一個好職位,他怎麼可以出國?!」徐建國搶先激動。
「程泱讓你幫他找工作?」如藍問,內心百感交集。
「對啊,他說改變的時候到了。」
如藍不禁鼻酸。他果然為了她想改變自己……可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急急看向大鬍子。
「他什麼時候走?」她可以在他離開之前向他告白,這樣,也許他就不會拋下她。
「好像是今晚的飛機。」
今晚?!「你怎麼不早說!」如藍簡直快被大鬍子弄瘋。
「你敢吼我——」大鬍子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瞇眼威脅。「除了我老婆之外沒人能吼我——說!我最好的酒保突然出走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如藍才不理他,直接一口咬下熊掌,痛得大鬍子哇哇叫。
別急別急,說不定是很晚的班機……如藍拚命鎮定自己,努力想著該找誰問。
啊!有了,她的新老闆程三姊夫!
如藍連忙從皮包裡翻出手機,上頭存有新老闆的手機號碼,她急忙撥鍵,幸好響了幾聲之後三姊夫就接了。
「他搭十點二十分飛阿姆斯特丹的班機,現在人已經在機場了。」三姊夫說。
「所以他要去荷蘭?」
「我不確定,他向來隨心所欲,可能待在荷蘭,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
如藍心涼了半截,看手錶的時候嚇了一跳,已經九點四十五分了!
不!不能放棄!只要飛機沒起飛就有希望。
「你有開車嗎?」她揪住徐建國的西裝。
徐建國被那猙獰的臉孔嚇得皮皮挫,「有。」
「載我去機場!快!」
可憐徐建國酒沒喝成,卻被逼著搏命捆到桃園機場,一路上還得忍受如藍不停的催促。
「快點哪!只剩十五分鐘了!」
「我已經超速了!」徐建國吼了回去,一見那泫然欲泣的臉卻又心軟了。「別擔心啦,班機常常有延誤,有時候會比預定時間晚半小時以上、」他安慰道。
如藍緊咬著唇,好心慌,恨不得有雙翅膀可以飛到機場。程泱上飛機了嗎?他會不會突然改變心意?
總算,他們抵達機場,如藍飛也似地衝進航廈。
大廳內人來人往,不少人對她奇異的打扮側目,她完全沒感覺,只是慌張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程泱的身影,
然而,她沒找著。
來回跑了幾趟之後,她打算說服海關人員讓她進登機門。
「丁小姐……」徐建國拉住她,遲疑地往大廳上方的顯示板指了指。「他的班機已經起飛了……」
她不信,自己仔細看。結果顯示板上,在那班機後面,當真標示著「已起飛」。
他走了……他真的離開她了……
連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如藍腳下一個虛軟,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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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摩洛哥
「Salut!」蓄著—把灰白鬍子的阿罕默用法文跟他的亞洲新朋友打招呼。「今天載了幾個觀光客?」
「不多,三個德國人,兩個法國人。」程泱邊用法文回答,邊從老舊的LandRover後車廂搬出成箱的飲料和一些麵包、蔬果等食品。
這裡是摩洛哥境內撒哈拉沙漠的起始處,從阿罕默經營的小咖啡店,可以一覽橙紅色的美麗沙丘,許多到摩洛哥旅遊的觀光客都會以此地為據點,進入這片獨一無二的紅色沙漠。現在時值冬季,旅客自然也減少。
程泱的工作便是從附近的村鎮旅館接送這些旅客往返,並替阿罕默送來他所需要的物品。夜裡,他住宿在附近一個叫悔如卡的村莊。
他來到摩洛哥已經三個月,在這之前,他在荷蘭的首都替人調過酒,在法國的酒莊替人揀過葡萄,在西班牙的橄欖園為人收過橄欖。
程泱把貨品搬到店裡的儲藏室後,應阿罕默要求,開始修理阿罕默的自用小貨車,車子年分已久,需要換零件,他又回到附近鎮上買了需要的東西,這一往一返加上修車時間,忙完之後已經天黑,這期間,阿罕默已經讓另一個熟人載那幾個觀光客回鎮上旅館。
一日的工作已經結束,程泱拿著一杯當地人人愛的熱薄荷茶,坐在戶外的營火前放鬆。
夜裡的沙漠是神秘的、寒冷的,但程泱眼裡只有滿天星斗,也許是因為無光書,沙漠上空的星星顯得特別多也特別亮。
他看著星星想著如藍,想她閃耀的眼睛,想她晶亮的笑容,想著過去與她相處的一點一滴。
一年過去,對她的思念不減反增。
「試試這個。」差不多要收工的阿罕默來到他面前,遞給他一個裝了透明液體的小玻璃杯,拿著沒標示的瓶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在程泱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