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對這週年慶沒有多大興趣,不過他這趟來還真的來對了,因為他已經獲得了額外的訊息.
他等著看葉定睿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更等著看孟熙月能包容他到什麼時候,這場賭約雖然他自己遲遲沒有進展,但也不代表他就是最後的輸家呢!
*** *** ***
葉定睿不太喜歡吵鬧的環境,跟孟熙月端了食物後,他們就偷偷回到他的辦公室。
「定睿,這樣丟下他們好嗎?樓下還有很多客人呢,你是總經理,不是應該要招呼他們?」
「如果事事都要我,我又何必請人?放心吧,自有人跟他們周旋,現在,妳只要陪著我就好。」
兩個人捧著盤子,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上,落地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讓辦公室別有一番風情。
難得聽見葉定睿也會說這些甜蜜的話,孟熙月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我這個人很無聊。」她決定先坦白,才不會讓葉定睿有太多的期待。「別看我好像很熱情,那是因為我開花店的緣故,要招呼客人、要跟花商喊價,要不然我有時候從早到晚都不說一句話呢!」
「剛好,我也不是個健談的人,講最多話的時候是在談判桌上,或是在會議室內,所以很多時候我都靜靜的。」
孟熙月點點頭,笑道:「我知道,雖然你很耀眼,可其實你最喜歡一個人,你看似不擅言詞,不過一旦你開口,卻也犀利無比。你喜歡聽肖邦的音樂、喜歡看登山的書、喜歡喝熱巧克力牛奶,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對於葉定睿的一切,她如數家珍,熟得不得了。
葉定睿慢慢靠近她,以掌心撫著她的臉,低語:「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好不容易習慣面對葉定睿,但他突然靠近,還是害她的心跳又跳快好幾拍,這種戀愛症候群,她究竟何時才能解除?
「妳那麼瞭解我,我對妳卻——一無所知。」
「很簡單啊,我告訴你不就得了。我喜歡花、喜歡幫人設計房子、喜歡看舞台劇、喜歡白色,也喜歡肖邦的音樂、喜歡喝熱巧克力,應該就這些了吧,我這人真的很無趣的。」孟熙月又搔搔臉蛋。
葉定睿親吻她的唇,汲取她的甜蜜,輕道:「我不覺得,光是妳喜歡聽肖邦的音樂、喜歡喝熱巧克力,就跟我很合得來了,將來我們的房子就交給妳設計囉。」
不知怎地,他們明明才認識沒多久,但聽著孟熙月對他的描述,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一樣,教他不禁許下未曾說出口的承諾。
「好啊。」孟熙月紅著臉答應。「定睿,我可以親你嗎?」
「剛才還親不夠?」
孟熙月的眼眸看了看葉定睿,又慌亂地斂下。「不是的,我只是一直想嘗試看看,親吻你是什麼感覺。」
「好吧。」葉定睿也很高興孟熙月的主動。
「那你先把眼睛閉上。」
葉定睿帶著笑容,輕輕垂下眼睫。
縱使葉定睿的容貌成熟許多,但九年前存在心底的感覺猶在,若是過去,她根本不曾想過他們會有靠得這麼近的時候,可當下,他們的距離就僅有少少的五公分。
九年的時間瞬間將他們拉近了。
大學畢業後,她偶爾還是夢見葉定睿的身影,早晨醒來總是淚流滿面,她的心事一直深埋著不敢讓人發覺,只有徐姊,聽完她完整的回憶。徐姊笑她傻,笑她怎麼能夠讓一份感情整整九年不見光,又笑她何必愛一個人愛了九年.
她很傻嗎?有時候她不禁會問著自己,也許是有一點傻吧,可她始終無悔。
徐姊曾問她,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放棄,她沒有明確答案,只知道在自己心中,就算嘴上說放棄了,但對他的記憶仍舊無法抹滅。
對她面言,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因為時間距離而產生變化。
閉著眼睛的葉定睿等了等,等不到孟熙月的吻,就在他要開口詢問時,卻嘗到眼淚的滋味,他睜開眼,映入眼簾內的是一張落淚的臉龐。
晶瑩的淚水震撼了葉定睿的心房,似乎也鬆開了他藏著溫柔的的鎖煉,教他的柔情如洪水宣洩而出。
「哭什麼?」
孟熙月咬咬下唇,哀傷的表情瞬間化作美麗的笑靨。
「因為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在我爸媽去世後,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定睿,謝謝你。」
葉定睿一時激動,把孟熙月摟進懷裡。「傻瓜,謝我什麼?」他沒對她做什麼,根本不值得她道謝,聽到她這麼說,他有些汗顏。
「幸福是一種感覺,因為是你給我的,我當然要謝謝你囉!」孟熙月也伸手環上他的腰,貪戀著他給予她的溫暖。
「是嗎?那假如以後還有別人給妳幸福的感覺,妳是不是也會這麼開心呢?」
「應該不會再有了吧,除了爸媽以外,你是第三個。」
「妳父母是怎麼去世的?」
孟熙月頓了頓,好一會兒才開口:「以前我們家境不太好,爸媽為了讓我能上學、能有好一點的生活,不顧身體拚命賺錢,最後一個急性肝癌、一個過勞死。」平日如銀鈐般響亮的聲音,此刻聽來卻是異常沉重。「所以金錢對我來說,足夠就好,與其有很多錢,我情願留下我最愛的人,因為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如果深愛的人不在世上了,是怎麼都換不回的。」
說到最後,孟熙月哽咽起來,忍不住縮在葉定睿懷裡嚶嚶啜泣。
難怪她總是關心他的身體,原來她曾有這段悲傷的過往。葉定睿歎口氣,把孟熙月攬得更緊。
每回看見孟熙月的笑臉,他都會聯想到向日葵,卻沒想到他的向日葵背後也藏著一個憂傷的故事。
他不語,輕輕拍著孟熙月的背,聽著她的哭聲:心底對她的憐惜又更深一分。
半晌後,孟熙月慢慢停止哭泣,抬起紅腫的雙眼,不好意思地離開葉定睿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