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等一下……」看她要走,兼野連忙出聲喚住她。
「嗯?還有事?」停住腳步,喬兒回頭疑惑地瞧著他。
就這一眼,喬兒仔細地覷清了他的模樣。
她望進一雙炯亮、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有那麼一剎那,她還以為站在眼前的男人是那個偶像明星——布萊德彼特!
只是眼前這張比布萊德彼特更充滿魅力的臉龐上,並沒有一絲笑容,渾身上不住充斥著冷冽倨傲的狂野氣息。
喬兒一雙烏溜溜的眸子躲在寬邊的鏡片後,細細地端詳起眼前這個高大,蓄著三分頭,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男人,一顆心竟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起來。
她想,如果在他俊美不含溫度的冷漠臉上,能再稍微加點笑容的話,不知道會有多迷人……
停!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笑不笑關她何事呀!她怎麼會對這個陌生的男子產生……產生這麼奇怪的幻想!?
老天!她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
「我還沒請教你如何稱呼?」兼野將視線從病床上移開,一雙銳利的瞳眸筆直地望向喬兒。
「哦!我……我叫伊籐喬。」她佯裝鎮定而冷淡。
「原來是伊籐大夫,叔叔拜託你了。」點點頭,他的嗓音很低醇。
「嗯,我會盡力的!如果沒什麼事,我還要巡視其它病房了!」說完,她快步走出病房。
第二章
四天後
看完門診,伊籐喬直接來到加護病房,她剛一踏進病房,便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叔叔您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兼野鬆了口氣,同時臉上浮起一抹難得的欣慰笑容。
「這……這是哪裡?」望了望四週一眼,阪本宏一虛弱地道。
「醫院。」
「醫院!我……我躺很久了嗎?」
「嗯,一個星期了!」
「我居然躺了這麼久,我……」聽到自己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星期,阪本激動地上身一動。
「叔叔您做什麼?」兼野見狀,連忙出聲詢問。
「我……我要起來……啊!」他說完,就要坐起身,只是身子一動,牽動了胸口上的傷口,剎那間,一股痛徹心肺的疼痛在胸口間蔓延開來。
「叔叔您……」正想伸手制止時,一條纖細的人影飛快地衝到床前。
「您不要動!」聽到聲音,伊籐喬連忙衝到床邊,伸手按住他,同時低頭察看了他的傷口,「糟了!您看傷口又流血了!」
「我……沒關係!」阪本宏一微喘著氣,雙眉因疼痛而擰得死緊。
「什麼沒關係?現在傷口搞不好又裂開了,拜託您不要再亂動了。」伊籐喬皺了皺眉,生氣地輕斥道。
「你是……」阪本宏一疑惑地望著她。
「呃!她是伊籐大夫,是她幫您開刀的。」
「哦……」阪本宏一虛弱地望了她一眼後,開口想再說些什麼。
「先不要說話,您的傷口又流血了,必須先處理!」她以手勢阻止他再說下去,然後嚴肅地道:「我得先檢查看看是不是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說完,她連忙低下頭,察看了正緩緩被鮮紅血漬暈染開來的紗布。
皺了皺秀眉,她不再說話,動作俐落地戴上無菌手套,開始動手剪開他胸口上逐漸染紅的紗布。紗布拆掉後,她仔細地察看了正微微滲出血珠的傷口,然後鬆了口氣地道:「呼!真險!剛剛這一動,我以為傷口裂開了,還好不是,否則麻煩就大了。」
「那他……要不要緊?」看著仍舊不斷有血滴從縫合的傷口滲出,兼野憂心地道。
「現在當然不要緊。」她火冒三丈地回頭指著他的鼻尖道:「如果你真是為了他好,請你不要再讓他亂動了,行嗎?你曉不曉得,要是他的傷口再度裂開,而受到感染的話,那就是天上神仙也救活不了他了,你懂嗎?」
氣呼呼地說完話,喬兒便不再搭理他,兀自低下頭,動作熟練地替他重新上藥,包紮傷口。
「真是的,又不是不清楚他傷得有多重,竟然還讓他亂動,你到底清不清楚,他這一動很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雖然低著頭,但喬兒兀自氣不過地對他絮絮叨叨地指責著。
「我……」兼野一怔,訝異地望著正忙著指責他的喬兒。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包括女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氣焰囂張地指責他,即便她是個醫生!
再說,他從沒遇過如此脾氣火爆的醫生,特別是女醫生。驚訝之餘,兼野好奇地細細端詳起她來。
他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她,只是他卻無法完全窺清她的容貌,因為她的臉上戴著一副既老氣又俗的大黑框眼鏡,幾乎把她的大半張臉給遮住了。
只知道,她有一對彎彎又修長的眉,看起來充滿個性又倔強,鼻尖直鋌而不馴,嘴巴因為生氣而微微地噘著。
揚了揚劍眉,他很快地掠過她的臉……
那長而直的頭髮被綁成馬尾,隨意的垂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醫師袍子,根本看不出她的身段。
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熾熱的視線正緊盯著自己,喬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臟驟地一陣狂悸。
好不容易將乾淨的紗布覆上,又替他量了血壓和體溫後,喬兒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道:「他的傷口沒有發炎的現象,而且燒也退了,血壓也恢復正常了!」
「你是說他……」
「嗯,暫時沒事了。」喬兒點點頭,「不過請你注意,千萬不要再讓他亂動了,以免傷口再度裂開。」
她撇開臉,不敢直視他那奇異、好似會懾人心魂的眼瞳。
「這麼說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嗯。」她點點頭,隨即正色地道:「不過他先前流了太多的血,又傷得那麼重.身體還是非常的虛弱,所以千萬不要讓他講太多話,要多休息。」
「嗯,我會注意,謝謝你!」兼野感激地瞧著她,低沉的嗓音令人迷亂。
「那我走了,我明天會再過來的。」加完藥後,她將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折放入口袋,拿起病歷,頭也不回地快步踏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