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女人不同意陛下的建議怎麼辦?」
「她一定會同意的。」他斬釘截鐵地肯定,「如果她真的想打敗令狐笑,就必須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如今除了朕,再也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而且,現在的她對令狐笑已經是愛恨交織,你沒看到她剛才被令狐笑親的時候,那份沉迷其中的羞澀嗎?」
說到這裡,他更加惱怒,「可恨!朕都還沒有得手的人,為什麼會讓她佔了便宜?」
令狐舞人幽幽歎了口氣。
聖慕齡一轉身,看著他俊美沉鬱的臉,挑眉一笑,捧住他的臉,「舞人,你知道朕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男寵,卻獨獨對你最鍾情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有自知之明,但是不敢承認。那好,就讓朕說破,因為你很像他,朕既然得不到他,得到他的弟弟也好。可是他居然一點都不在乎,還把你雙手送到朕的面前。那個女人,朕如果說對她全無興趣也不對,朕對她有一絲的興趣,這也應該是笑之所以會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因為——她有一雙和笑一樣的眼睛。」
令狐舞人困惑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很狡黠、很冷,即使她對人笑,都是因為笑的背後另有目的。她不掩飾自己對權力的慾望,坦白而赤裸地做人,就是壞,也壞得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這就是朕迷戀笑的原因。笑喜歡上她,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賀非命和他自己有許多相像之處。他還真是個自戀的人啊。」
他緊緊抓住令狐舞人的肩膀,有些興奮又有些殘忍地說;「你等著看吧!這一場龍鳳斗裡,誰也不會是最後的贏家,因為只有朕才是那個左右戰局,改變戰局的人。」
令狐舞人低垂下頭,身如僵石,沉默不語。
第六章
經過幾天的調養,令狐笑終於恢復了健康,重新上朝了。據說因為聖皇體恤他的身體不便,每天上朝都特別賜坐在聖皇的下手邊,坐聽群臣的稟奏。
就在令狐笑重新理政後,群臣發現了一個變化,那就是聖皇與丞相之間,似乎有了些衝突。
以前都是令狐笑說什麼,聖皇就照著執行,現在聖皇總是不時地提出一些反對意見,所以令狐笑上稟的事情十件裡竟然有一半會被聖皇否決。
於是,此次令狐笑生病的原因之一是與聖皇不和的流言,又開始蔓延——
朝野上下人心浮動。若聖皇與丞相翻臉,聖朝該怎麼辦?
一個是名義上的君主,一個是真正的掌權者,雙方都要給對方留些面子,否則聖朝就要發生內亂了。
只是這兩個人又都是固執到了極點的脾氣,誰也不肯給對方讓一步似的。事情看起來真的很難辦呢。
早朝結束,令狐笑倦怠的身體讓他還是很感疲乏,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之後,他才緩緩地站起,身後聖皇卻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丞相大人請慢走,朕想請丞相大人到後花固走走。」
還沒退出大殿的朝臣們都豎起耳朵聽丞相回答,令狐笑淡淡地回應,「微臣還有諸多公務,只怕沒有這個閒暇,恕臣不能奉陪。」
聖慕齡卻笑道;「是嗎?可惜今日朕請了位貴客,她烹了壺好茶在後花園等候。卿不去不要後悔哦。」
令狐笑回頭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躬身說;「微臣領旨。」
*** *** ***
「三請四請都請不到卿,沒想到朕還不如賀姑娘有吸引力。」聖皇將令狐笑引進後花園的時候,賀非命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這句話明明是說給她聽的。
令孤笑早已猜到他口中的貴客就是她,只不過今日的賀非命一襲白衣,裙擺飄然,長髮鬆鬆綰就,臉上還有淡淡的鉛華,比起平日的素面朝天竟然多了一份驚艷的飄逸,讓他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聽說賀姑娘最近已經離開了宇文府,本相還曾為姑娘擔心棲身之所,沒想到姑娘已經尋到了更好的金絲籠。」
他先坐了下來,雖然表情是不動聲色,但是黑眸靜靜地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賀非命微笑道;「離開宇文府倒也沒什麼特別,民女生性隨意慣了,無論是山野村間,還是深宮大院,都想住一住,卻都住不長久。上一次餞花神會上陛下曾經盛情邀請,民女要是再推托就顯得虛偽了。」
「沒錯,朕就討厭虛偽的人。」聖慕齡也笑著坐下,「非命,今天烹了什麼茶給朕和丞相大人?」
聽到聖皇居然直呼她的名字,令狐笑的眉心凝了起來。
「也沒什麼特別的,在民女沒有入皇城之前,一直是住在邊陲小鎮,那裡靠近玉陽,常種櫻桃,櫻桃肉可做酒,櫻桃核可做茶,今日民女帶來的就是家鄉的櫻桃茶。」
「櫻桃茶?聽起來真是新鮮。現在都已經是入冬時節了,居然還可以找到這麼新鮮的櫻桃嗎?」聖慕齡詫異地看著桌上另擺的一盤新鮮櫻桃,每一顆都是水靈靈的。
令狐笑接話道;「這是玉陽利用溫泉培育出來的新種,剛剛送抵皇城,沒想到賀姑娘這麼快就搞到了。」
「是民女問過內宮總管後,內宮總管為民女找來的。」素白的玉手為兩人各斟了一杯茶後,她將茶杯端起,先送給聖皇一杯,又遞給令狐笑,「今日丞相大人還要和我喝交杯茶嗎?」
她笑吟吟地看著他,換來的卻是對方冷冰冰地一瞥。
聖皇搶先喝了一口,連聲讚道;「這個櫻桃茶的味道真是特別,甜中帶酸,酸中又有澀,」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令狐笑,「這茶的味道就好像男女間的感情一樣,卿說呢?」
「微臣不曾對人動情過,沒辦法回答陛下的問題。」
他拈起一顆櫻桃,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笑著說;「以前中土有位皇帝寫了一闋詞便是寫櫻桃的,那詞的詞牌美,詞句更美,你們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