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遲了,回去跟王董傳達我的話,想談合作,除非換個人。」
「為什麼?我沒有犯錯啊,」
他望著柯蘭,挑了挑俊眉。
膽敢對西雙使潑。這就是她最大的錯誤。
不過他沒再開口多說什麼,逕自往辦公室走去。
看著原本驕傲冶艷的柯蘭如今頹然失神的離開,西雙緊緊閉上眼將小臉埋進掌心中,吸口氣,絲毫抵擋不住心底流竄的酸澀。
她知道宮拓有很多女人,這不是新聞。
他的俊美、他的財勢、他的卓然與傑出不只她看得見,所有人都看見的!名媛淑女對他的欣賞不用她好奇地從側面去探知,幾乎所有報章雜誌都會搶著報導希爵集團總裁這回的新歡是誰、過往的舊愛又有哪幾位。
這些報導總讓她黯然神傷,所以她從來不看。
一如她的感情。
只要她閉上眼不看,就不知道他現在又有了哪一個女伴;關起心房不去探究,就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歡他,自己又因為他而受了多少傷。
可是好難呵!
事實終究還是會擺上她的眼前,儘管自己已經逃避地閉上眼。就像雖然刻意不去思索他和哪些女子有過什麼樣親密的關係,可是她的職務卻總難免會遇到如同方纔的這種場面……
身處一旁地聽著別的女人親暱訴說宮拓和她們的關係,曖昧地暗示著他會和她們有過怎樣銷魂快意的夜晚,真是一種神傷呵!
她還能忍受多久呢?她望著自己的小手悄然自問。
她十分珍惜這分秘書的工作,因為這是她惟一能接近宮拓的方法,一旦離開這兒,她連要和他開口交談都需要理由借口。
只是自己還能忍受多久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聽見別的女人描述她們和他曾經度過的激情銷魂夜。
每一次的聆聽,都重挫她的心。
她沒有愛上宮拓,沒有。
但是,自己為什麼要感到傷心呢?
矛盾的挫折深深壓抑著西雙的心!
***
宮拓從西雙那溫暖馨黃的辦公室走回屬於自己冷然嚴肅的藍色調空間,雙手撐在桌面上,他靜靜地凝視著那一扇區隔著他和她之間的屏風。
大家都說他冷。
商場上和他交過手的競爭同業更給他冠上一個「冷面尊王」的名號。
是貶抑他,還是稱讚他?無所謂,無傷於他。
踩著父親——希爵集團第二任總裁宮輊鋪好的路,身為宮家一脈單傳的獨生子,他自父親手中接掌希爵總裁的職位,向全世界宣示他宮拓在商場上運籌帷帽的專擅能力。
富不過三代?這句話不適用在他身上,因為他就是那個將希爵集團推向跨國企業的首要功臣。
不敢說呼風喚雨,但是他的確擁有叱嗟亞洲政經的能力。
可儘管擁有這些,他卻不能擁有心愛的女人。
宮拓鷹隼般的銳利眸光再度瞥向屏風,聆聽著屏風後頭隱約傳來的鍵盤敲擊聲,他冷凜的俊臉漸漸轉變成淡淡的眷戀。
愛意悄然湧現。
西雙,他的眼中、心中有她的影子,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當初奶媽,也就是西雙的母親去世前曾經要他發誓——替她照顧西雙,別讓嬌美稚嫩如花朵般的她受到委屈,讓她自由地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而他若是要了西雙,不但不會給她幸福,反而將帶給她不幸。
有太多的例子告訴他這一點了,他的母親就是一例。
當初帶著滿懷的愛意嫁給父親的她,在丈夫因商務繁忙的冷落中及親戚的惡意造謠中傷下,抑鬱黯然而死。
有錢人就是這樣。
一入豪門深似海,這句話不是隨口唬弄人的。撇開父親冷落妻子的罪責不談,親戚間的爭權奪利、你來我往、爾虞我詐的相互中傷,就是天性溫和柔弱的母親無法承受的。
他不希望西雙遭受這些。
有他的母親做為借鏡就夠了,有一個摯愛的女人離開他的生命中就夠了!
所以讓西雙自由選擇地飛吧!就如同他當初答應她母親的那般,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至於他……宮拓低頭苦笑。
生命中得不到此生的摯愛算不了什麼,遺憾嗎?漫長的時間足夠幫助他淡忘這心碎。
只要她能自由的選擇她的幸福。
然而在她尚未尋找到幸福之前,算他的私心吧!就讓她留在他的身邊,給他一點竊據她溫柔的機會。
夜夜的交際應酬、笙歌達旦不是宮拓紓解壓力的方法,更不是他內心渴望的生活模式;而擁摟著投懷送抱的女人共赴雲雨、宣洩狂野激情只不過是他解決生理需求的方式。
真正能讓他鬆懈一身防備的,是靜靜地坐在辦公室裡聆聽著屏風那頭傳來的鍵盤敲擊聲,和西雙接聽電話時徐緩甜美的嗓音。
她在他身邊。
這就是讓他能夠感到安心而鬆懈的方式。
「宮拓?」
西雙軟柔的聲音自內線電話傳來。
「什麼事?」
「剛剛琉代集團的王董來電,邀你今晚一起餐敘,他說請你務必賞光,給他一個機會為柯小姐的錯誤致歉。」
「推掉他,說我今晚沒空。」
閉上眼,宮拓將緊繃的身軀往後躺倒在牛皮椅上,讓西雙婉約的嗓音拂過自己的心,撩向四肢百骸。
「好的,還有……」
「什麼?」
「蕭美薇小姐來過電話,」電話的另一頭,西雙小心掩飾自己在意難過的情緒。「她要提醒你今晚和她在晶華酒店的約會。」
「她是誰?」名字有點熟。
「是現在當紅的電影明星,你曾經在宴會上見過她。」
「嗯,記得了。轉告她我會去。」
「……好。」此時,她再也難掩語氣黯然。
這麼說宮拓今晚要去赴約了?那位蕭美薇好美、好艷麗……宮拓會不會愛上她?
「還有事嗎?」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不,沒有了。」
「嗯。」
察覺似乎該收線了,她心念一動,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宮拓!」
「什麼事?」他有些擔心地自位子上坐直身。她的語氣為什麼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