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負責招考的人事經理緊張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道:「依照往年慣例,夫人她、她會有幾個名額……就、就是說……需要您給個裁示,我們下面的人才好做事。」
「什麼裁示?」雷競天不假辭色的重重拍桌。「我早在董事會說過,往後『雷升』人事考選全依公司章程規定,沒有必要給什麼特別裁示,你到底怎麼辦事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來這套?」
「總、總裁……」人事經理雖然是資深員工,但在雷競天的威喝姿態下仍驚慌失措,他結巴解釋。「我知道您不喜歡這些檯面下的東西,可是,我也是聽命辦事的啊,您、您也知道夫人她……」
「不管誰都一樣,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任何人』都要乖乖遵守,這當然也包括我跟我母親在內。」雷競天擲地有聲地聲明他的堅定立場。
「這……」人事經理不停拭汗,發現這位小老闆變了。
接手家族企業後,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非常堅定立場,公事絕對公辦,就算是自己母親也不能例外。
「這什麼這,全給我拿回去,按照分數高低排序,達不到標準的一律淘汰。」雷競天不容反駁地下達命令。
「競天,大老遠就聽見你在大呼小叫,是怎麼回事?」
門外出現一名衣著不凡的女性,身著高級套裝外還全身掛滿昂貴珠寶,舉手投足間儘是上流社會的富貴氣息,她就是雷競天的母親——程麗。
「雷夫人。」人事經理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
「你先出去忙吧!」雷夫人對他使眼色。「這裡我來處理就好。」
「是。」他謙遜地退出總裁辦公室。
雷競天心知母親的出現絕對沒什麼好事,冷言道:「媽,您不是已經退出董事會了?這裡的事情我可以處理,您大可不必費心。」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還沒死呢,你當我是不存在的空氣嗎?」
雷夫人疾言厲色地瞪著一手拉拔大的兒子,斥喝道:「我辛辛苦苦把你父親一手建立的產業撐起來,拚命壯大雷氏好讓你不費吹灰之力的擁有一切,現在你地位高了,本事強了,就忘記誰才是真正的主事者嗎?」
「媽,不是說好了以後銀行的事情都交給我決定。」雷競天面對控制欲強的母親只能放緩語氣,態度堅定地勸服她。
從小他的母親便習慣掌控一切,任何一點小事全要她點頭才算數,他等於是被母親掐著脖子長大,現在他有足夠實力獨當一面,也是自己花了好長時間、好大力氣抗爭、對立與妥協,才換得今天由他當家作主的局面。
「給你當家不是叫你目無尊長。」雷夫人瞪大眼睛,指著方才呈放在桌面上的文件。「那裡頭有好幾個對咱們家有幫助的人選,沒道理不施給他們這一點點小恩惠,往後你要靠他們幫忙的地方還很多,你給我斟酌著辦。」
「不行!公司有公司的規定。」雷競天額上暴出青筋,雙手握拳。「媽,我一定要以身作則,絕不破例。」
「你!你竟敢忤逆我?」雷夫人進逼到兒子面前叫囂。「我夠尊重你了,最近我盡量不去干涉你的事情,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你跟那個叫黎筠的模特兒打得火熱,我裝聾作啞當不知道,就是尊重你,反倒是你不懂得敬老尊賢。」
「裝聾作啞?」雷競天嗤之以鼻的冷笑。「媽,您裝聾作啞的工夫實在有待加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從來沒干涉過你的私事。」
雷夫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外傳黎筠被撤掉廣告片女主角,我告訴你,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自己表現得太差,被換掉與我無關。」
「媽……」雷競天又好氣又好笑,他隨手翻了翻複試錄取名單,無奈地搖頭。「我就說您功力太差,全世界人都知道您對未來的媳婦人選始終有意見,報章雜誌不也寫得一清二楚?說真的,這事您也不是第一次做,我習慣了。」
「你、你意思是說我搞破壞?我哪有!」雷夫人臉色鐵青,強辯道:「你就是愛記仇,老記得幾年前那件事,我是為了你好啊,年紀輕輕談什麼戀愛,根本就是浪費生命。你看,要不是我當年幫你懸崖勒馬,會有今天的雷競天嗎?現在你長大了,事業有成,也夠成熟了,我自然會尊重你選擇的對象。總之,你可千萬別聽信外面的傳言而壞了我們母子的感情。」
「媽——」雷競天臉色凝重。「很多事情你知我知,大家就心照不宣吧,講那麼多場面話實在無益。再說,以前事情過去就算了,從今以後,我有我的主張,希望您不要再干涉。」
雷競天乾脆把話挑明了說,當年失去摯愛的痛,他不要再忍受第二次。
他忘不了周伊靚,已經六年了,想到她依然心痛難忍,他相信再過幾十個六年也是一樣的。
「好、好,你了不起、你偉大,現在長大了,好處拿完就忘了娘……」雷夫人照例又是一頓發飆,幾年來重複上演無數次,雷競天已經麻痺了。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現在該到會議室去開會了。」雷競天黯下臉色,不想再多說什麼,說愈多只會惹得母親更火大而已。
他把母親獨自留在辦公室裡,逕自到會議室主持主管會議,可以想見待會兒會有無辜的人變成可憐的炮灰,因為他現在的情緒很差。
腦海裡再度浮現那晚的情景,周伊靚害怕驚慌的模樣教人憐惜,獨自一人又不小心碰到壞人,若沒遇到他及時相救不曉得會是怎樣的下場?
想到這些年來,她可能一個人獨自面對了許多恐懼無助的事情,雷競天的心一陣陣緊縮,帶著隱隱刺痛。
他,真的不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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