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伊靚不知該怎麼跟父親解釋,她覺得自己跟曾宇明之間根本沒感情。
父親眼中的「好男人」不一定就適合她啊!
「怎麼了?」周父感覺女兒似乎在歎氣,關心問道:「你跟宇明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呵大了!周伊靚不免心裡怨歎。
「沒、沒有啦!」然而,為了不讓病中的父親還為自己的事情煩惱憂愁,周伊靚強裝出開朗笑容。「他最近忙考試的事情壓力比較大,所以,我想乾脆讓他自己一個人清靜清靜。爸,您就不要為這種小事情擔心了,好好靜下心來養病要緊。」
「沒事就好。」周父鬆了口氣,慈藹地勸她。「你要聽爸爸的話,宇明雖然不是什麼有錢體貼的帥哥,但他做人實在,能力也好……」
「好了好了,爸,你就不要再說了。」周伊靚實在是忍不住。「女兒來探望您是想跟您多談談心,不是來聽您一直讚美宇明。爸,我們可不可以談點別的?」
「好好,我們說別的。」周父順從女兒的意思,不再開口閉口儘是曾宇明。
周伊靚推著父親一圈又一圈地逛著小花園,看到父親瘦削的臉龐佈滿憂慮,她懂得父親的心情。
他對她的歉疚、悔悟,周伊靚都能清楚感受到,過去酗酒暴力的失意男子在晚年生病之後,變成一個時刻為女兒操心的老爸爸,他無力再給女兒什麼,為她挑選人生伴侶是他目前唯一做得到的。
只是,人一老很多事情總看不清楚,他挑的人根本不合適,但她也不想再跟父親爭執,只想讓他寬心快樂就好,其它都不重要。
她陪父親說了很多話,一直到他用完餐,吃過藥,看著他上床就寢後才自己搭車回家。
這一夜,周伊靚睡得極不安穩,整個身子忽熱又忽冷,噩夢連連的她還被嚇得哭醒過來。
半夢半醒間,她發現自己的身子熱得不得了,額頭更像頂著千斤大石頭般重得要命。
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可能是在醫院裡被人傳染感冒又匆忙趕路的關係。
一直到天亮,她根本下不了床,只能昏睡著,一個人窩在小小的臥房裡,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意識不清的她甚至虛弱的哭起來,深怕自己會病死在這個小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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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周伊靚迷迷糊糊感覺到小房間裡的燈似乎被打開了。
空氣中突然飄來一陣陣濃郁的滷汁香味,有人在小廳裡弄東弄西,發出連續細微聲響。
「小靚!」有人在耳邊呼喚她的名,似遠又近。
「哎,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一聲又一聲歎息,她聽出來,這是低沉的男人聲音。
周伊靚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她起初以為是父親從醫院回來,但不可能啊!父親近年來行動不便,根本不可能自己離開醫院。
「小靚……醒醒,起來吃藥。」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發燙的額頭,周伊靚努力睜開眼睛,看清楚床邊人的真面目。
「醒了?」雷競天端著一杯溫水,小心地以吸管餵她。「你餓嗎?我買了些東西給你填填肚子。」
「啊!雷……」搖搖頭,周伊靚慢慢看清楚他的臉,一瞬間以為自己發燒燒昏了頭,雷競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她的房子裡?是誰讓他進來的?
「別怕,是我。」雷競天發現她眼中的訝異,連忙解釋。「是房東太太給我鑰匙,我說你病得下不了床,要是沒人照顧你恐怕會出人命,房東太太一聽很緊張,馬上就把鑰匙給我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按理她應該二話不說地把他轟出去,問題是她渾身沒半點力氣,連說幾句話都很吃力。
「是郭如禎說的。」雷競天拿出濕紙巾替她擦汗。「我去表姐家吃飯遇到她,她說,你這個愛錢鬼自從到補習班上班從沒缺課過,除非病到爬不起來,否則不可能不來。」
「哎……這孩子真愛亂講話。」周伊靚喝了水,吃了他帶來的藥,虛弱地搖了搖手。「小感冒而已,沒事。」
「病得連誰進你家門都沒力氣弄清楚了,還說沒事?」看她蒼白虛弱的模樣,雷競天心底無限憐惜。「這藥吃了會睡得沉一點,醒來就好多了。」
「謝謝。」周伊靚只能說謝謝,此刻她像跌落大海的溺水者,他彷彿漂浮在海上的木板,讓她只想緊緊抓住。
即使這塊「木板」的存在讓她壓力很大,但她也無從選擇了。
「你安心睡,我會在這裡陪著你。」雷競天為她蓋好被子,柔聲安慰。」什麼都不要想,就算想罵我也等睡醒再罵!如果肚子餓的話就叫我,知道嗎?」
「嗯。」周伊靚閉上眼,感覺眼睛酸澀,熱淚轟蠢欲動,她想哭!
她討厭現在的他竟然如此溫柔?她害怕他的體貼表現,就像是裹了蜜的毒藥棒棒糖,看起來好吃,但一吃下去就會中毒而亡。
看著她安穩閉眼,雷競天一個人坐在客廳小沙發上休息。
環顧這間簡陋狹小的頂樓加蓋屋,比起他所居住的背山望海豪宅,周伊靚簡直是住在貧民窟裡。
可以想見分別的這幾年,她過的是他所不能想像的艱苦生活。
雷競天不由得歎氣,當年,若非母親硬把自己綁回家,她肯定不用吃那麼多的苫……
守著生病的她,雷競天的心出奇地平和,有她在身邊,感覺就像是回到當年的單純歲月,沒有現實殘酷的商場殺戮,只有彼此相愛相隨的真心。
潛伏心中的寧靜幸福感,似乎也傳達到病得昏沉的周伊靚身上,她睡得特別安穩,他的陪伴讓她感到安全,一向辛苦、獨立生活的她在這天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若不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令周伊靚清醒過來,她可能會在他的陪伴下一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