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義哀叫出聲。「哎喲……」他的聲音忽然拔高轉成假音。
「索日。」普布用白族話說了聲。「不要惹事,主人就快到了,她看到會難過。」
這話讓索日鬆了手,他瞪了阿義一眼,走到另一家便利商店。
「雄哥,給他教訓啦!」手都快被捏斷了。
「你閉嘴。」雄哥也瞪他一眼。「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他繼續向普布采問,心裡盤算著一些事。
「四川,不過我們不是漢人。」普布說道,這些話是主人教他們的,所以他們已經說得很熟練了。
「不是漢人……」雄哥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哦……是不是那個原住民。」
普布沒答話,只是點個頭,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他也下可能再解釋更多。
「我要去買東西。」他不想跟他們說太多話,所以找了個借口要離開。
「哦,好。」雄哥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一離開,阿義立刻說道……「這樣就放過他們,雄哥你又不是沒看到他們……」
「好了。」雄哥打斷他的話。「我有我的想法。」
見老大一臉嚴肅,阿義也不敢再多說,只得跟著走人。
五分鐘後,夕川下了公交車,急急地跑過來,索日一見到她,嘴角揚起笑。
普布看了下手錶。「不到十分鐘。」
夕川喘道;「我用跑的。」
「慢慢走就好了。」索日說道。
夕川沒說什麼,只是對他笑著,其實她是不放心他,擔心他又與人起衝突,普布的話她比較不需要擔心,可是索日不一樣,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在控制脾氣,但有時遇到一些狀況,他會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前兩天在麵店的衝突就是這樣,對方若只是插隊就算了,偏偏又對索日叫囂,還鄙視地要把他推開,結果索日一發火,推了那人一下,他天生力氣大,這一推那人就跌到街上去了,差點鬧到要找警察,幸好對方聽到要找警察就悻悻然地走了。
這些事都是工頭告訴她她才知道的,但索日並不曉得她知道這件事。
「你喜歡的。」索日將紅莓汁遞給她。
夕川笑著接過,低聲跟他說聲謝謝,索日知道她喜歡喝這個所以每天都會買給她。
「還有錢。」索日把錢放在她手上。「今天發工錢。」
普布也拿出工資交給主人。
「我先幫你們收好。」夕川將錢收入皮包內。「你們有想要買什麼嗎?」
兩人搖搖頭,除了吃的,他們沒買過其它東西。
夕川想了下。「那我們買一點東西回去慶祝。」她笑著說。「先去接古比。」
古比比較瘦小,不適合在工地工作,所以她在附近的辦公大樓幫他找了一個打掃的工作,因為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人,又可以見識不同的東西,所以他還做得滿起勁的。
「開始她很擔心他們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不過目前為止都還不錯,只是食物需要注意一下,姐姐擔心他們會因為一下吃太好而得文明病,雖然姐姐對他們都有些冷淡,但她知道姐姐還是關心的。
不過這陣子姐姐的情緒是亂了點,或許她該跟姐姐聊一聊,可是姐姐一向當她是小孩,怎麼會聽她的話?
*** *** ***
愛情是什麼呢?
三年前她就曾這樣問過自己,一次是在交往前,一次是在分手後,結果她現在還在為同樣的事所困擾。
更氣人的是,困擾的對象都是同一個人。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嗎?
一開始會與他交往,受父親的影響很大,父親喜歡他,常在她面前稱讚他,因此她對他的印象慢慢改觀。
再加上母親在一旁敲邊鼓,所以當苗嵐勳提出要跟她交往時,她就這樣答應了——反正她沒談過戀愛,那就談談看吧!這是當初很簡單的想法,可沒多久她就發現他的接近是另有所圖,然後就分了。
事實上她與苗嵐勳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幾個月。
她真的瞭解他這個人嗎?
他問她他跟三年前有什麼不同,她答不上來,因為她認識的不夠深嗎?
但反過來說,她幹嘛一定要去認識他呢?她是想分手,不是想去瞭解他。
當時父母都要她給苗嵐勳解釋的機會,但她不肯,他的欺瞞與背叛對高傲的她來說是個很大的傷害,對當時的她來講自尊是高過一切的。
「姐姐,你在哪裡?」夕川走上三樓加蓋的小木屋,瞧著一地的箱子,她疑惑地左右張望。「姐?」
她小心地在箱子間穿梭,一面出聲,「姐,你是不是在這兒?」她困難的來到父親生前使用的大桌子旁,低頭往桌下看去。
果然看見姐姐坐在裡頭。
「姐,你在幹嘛?」夕川也彎身擠到裡頭。
原本在沉思的晨風不得不開口說道;「別進來,太擠了。」
夕川微笑地說;「小時候我們也常常躲在這裡。」她屈著身體,抱著膝蓋。「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只是在想一些事。」她擰著眉心。
「想什麼?」
她不想提苗嵐勳,所以隨口說道;「爸爸跟媽媽。」
夕川沉默幾秒後才道;「我也很想他們,以前想著他們的時候心裡都會很難過,可是現在不會了,因為我知道他們在祖靈地過得很好。」
聽見這話,晨風緘默不語,父母去世後,她用遍所有的方法想召喚他們的魂魄,但一點用也沒有。
直到幾個月前夕川在南詔受到重傷,生死關頭之際,她的魂魄回到祖靈地,在那兒見到了父母,夕川告訴她爸爸的腳沒事了,而且他是站著跟夕川說話的,這對她們兩人來講都是很大的安慰。
「媽媽說她跟爸爸的死跟你沒關係,那是他們陽壽盡了,是天意。」這些話在她回到現代時就已經告訴過姐姐了,但姐姐好像一直沒釋懷,所以她特意又說了一次。
晨風不想談這件事,於是轉了話題。「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