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孔初露沉默了。
有可能,她的大姨媽已經好幾個月沒來,只是她一直沒想到這上頭,一直以為出國又到處奔波,中間又經歷生死交關,生理時鐘自己亂了。
「你怎麼看起來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通常女人一知道懷孕就像樂得中大樂透,她卻全然不是那樣。
她微微顰眉,「只是可能而已。」這麼早有孩子好嗎?如果她懷孕,孕婦狀況多多,又要照顧個他,她有辦法嗎?
「你別想太多,我會照顧你的。」撩起她帶著芳香的發,輕輕撫摸。
他是個強壯的男人,大部份的皮肉傷都在醫院的時候調理好了,是這傻瓜堅持要親自照顧他,才讓自己這麼勞累。
孔初露有些心煩,她坐立起來,也看見化妝台上的塑膠袋,她掏出驗孕棒直接進浴室去。
她在裡頭磨蹭了好幾分鐘才出來,一出來,垂頭喪氣。
抵著門板,沉重的宣佈,「我懷孕了。」
*** *** ***
厲晚濤不明白為什麼孔初露證實有孕之後一點都不開心快樂。初為人母不是應該雀躍歡喜,好讓他這即將升格當爹的人增添喜氣?
她沒有,只是把棒子丟掉,做自己的事情。
厲晚濤想了一夜,吃完早餐收拾餐具,清洗碗盤,這些工作流程他都問過孔初露,知道自己在這個家中扮演的角色之後拍拍屁股,忽然就說:「你盡量多休息,我去上班了。」
「上班?」
「別擔心,我還記得我是有工作的人。」要感謝小三提供了所有的情報,加上這幾個月他的記憶不再如一片迷霧,回到這房子,隱約約的感覺更加清楚,在還沒有完全痊癒的時候,他還是暫時維持這樣子吧。
「你要回南投去?」她有些亂,不敢相信他要拋下她。
厲晚濤摸摸她。「我去那麼遠幹麼,那邊的工程已經結束了。」然後用食指比了下樓下,臉上的表情不動如泰山。
「樓下?你說樓下?」為什麼老要這樣嚇她?好啦,就算她知道他非常有錢,身為皇室大公爵的人有的是白花花的鈔票,可是,又把樓下買下來,實在也……她想不出任何形容詞可以描繪自己的心情了。
唯一確定的是她高興不起來。
「我們還在盧森堡的時候就已交代律師買下來,免得重新裝潢費日費時,也還好那時候有交代下去,要不然現在你有孕在身,破工動上搬遷是諸事不宜。」
他曾幾何時變得這麼迷信,不會連中國的黃歷也去翻過了吧?
「還有,中午不用準備我的午餐,不過晚餐我一定會回來的,要是你覺得無聊,我歡迎你下樓參觀。」說完還鄭重的敬了個紳士禮。
「我希望你適可而止,房子買到這裡就可以,我真怕你也把後面那一大片地也買下來。」完蛋,一直沒有斟酌竟然脫口而出……他應該不會吧……
厲晚濤佯裝有聽沒有到,輕鬆愉悅的在她臉頰親了親。「我愛你小露。」
孔初露大受震撼,連忙抓住他的衣領。「你的記憶回來了是嗎?」
「我很抱歉,只是一些少數片段。」看見她突然綻放光彩又乍然失去顏色的表情,他非常不忍。
怕給太多壓力,她連忙安撫。「不急,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嗯,我知道了。」嘴巴上允諾著,其實,他自己比誰都急。一個箭步把她摟了過來,滾燙的氣息交融,席捲了她的芳腔。
並不是很想的放開她,看見她因為這一吻隱隱從肌膚淡出一層光暈,美得令他不想下樓去。
「快去開工啦!」嗔他,眼梢眉目又別有一番風情。
「我這就去,老婆大人!」
「等一下,我還有件事不明白。」悶在肚子裡還滿久了。
「儘管問,我知無否言,言無下盡。」還吊起書袋來哩。
「以你的身份明明可以過著舒服暢快的生活,為什麼要去當一個建築師?」
「老婆問得好,這個問題等我晚上回來吃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他笑得頑皮,揮揮手下樓去,他今天可有成山成堆的事情要做。
後來厲晚濤還是把原由說給了他越來越愛的老婆聽。
原來,盧森堡就是個建築悠久,造橋技術成熟的公國,橋跟橋可以聯繫彼此之間的情感,他從小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對橋的喜愛凌駕了一切,可他也是公國的繼承人,生下來就是如此,礙於地理還有國家太小的關係,他無法刻意把自己的國家經營成大國姿態,於是省卻精力資源,輕鬆架構在他國建立完善的設施制度上,多出來的精神體力自然就往造橋這邊發展了。
上天獨厚他可以身兼數職而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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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過去,孔初露的小腹依舊平坦如昔,只是不小心風聲走漏的厲先生把厲家老夫婦急急忙忙引來,順手帶了一批人,從上到下,包括負責煮藥膳的大廚師,做育兒操的韻律師、管家、門房、打雜的、廚娘……不勝枚舉,下飛機後足足七部計程車才把人跟行李塞進去,運將大哥還以為他們要去參加什麼抗議示威活動呢。
這麼大陣仗可讓孔初露這小老百姓幾乎看傻眼。她的家哪塞得下這麼多人,就算擠得了人她也不要。
後來在厲晚濤的折衝下兩老夫妻只好含淚不捨帶著原班人馬回去。
厲晚濤的工作室又重新開張,沒幾天工作量逐漸又回到以前那種幾乎要以公司為家的情況,好就好在現在的他公司跟家庭就這麼隔一層樓,所以就算多忙,他還是每天都會上樓吃飯。
這樣的生活逐漸成為模式。
這天他加班得晚,吃過晚飯恰巧孔初露也正在趕一批貨,於是他又下樓繼續將下午的案子輸進電腦,用它來修改不足的部份。
一燈灼灼,他進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強自鎮定的巡邏過保全設施後這才安心的專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