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是少教主可以。」
「少教主?」楚雲飛狂笑,「我們天魔教幾時有少教主了?」
柳葉也笑了,「是教主的親傳弟子。」
秋離楓忍不住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只見席紫嫣依舊好奇的聽著楚柳二人對話。
「那老傢伙還有弟子嗎?他不是說要把一身所學帶進棺材?」楚雲飛嗤之以鼻。
「可惜教主確實是有弟子。」她為他歎息。
「少教主,接令。」隨著話落,柳葉手中的令符倏的飛向一人。
「啊!」席紫嫣本能地伸手接住飛來之物,秀面上一片茫然之色。
「屬下天魔教左護法柳葉,參見少教主。」
面對著黑壓壓一片隨著柳葉跪倒的人,席紫嫣迷惘的眨著眼,半晌期期艾艾的說道;「柳姑娘,你……你認錯人了吧。」
柳葉頭也不抬的道:「小姑娘對月祈福不如依靠自己。
「做什麼?
「依靠自己完成剛剛祈盼的願望啊。」
「你這人真奇怪哦,我對月祈禱關你什麼事?
「難得我老人家看你這小丫頭對眼,你居然說我奇怪?
「你本來就奇怪啊,天已經這麼黑了還蒙著臉。你長得很醜,怕嚇到我嗎?放心好了,我見多了俊男美女,其實對醜一點兒的人比較有親切感。」
席紫嫣臉上的表情隨著柳葉的一字一句慢慢變化著,到最後只能驚訝的捂著嘴,「師父——」這是當年她拜師那晚跟師父的對話啊。
秋離楓笑著睨她一眼,「這還真像你會說的話。」原來她的個性從小到大都沒有變化,只怕當年的莫無垠也被她這種個性打敗了不少次。
「請少教主為天魔教清理門戶。」
這到底是什麼局面啊?席紫嫣頭痛的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一大群人。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捲進這樣的江湖恩怨?
「你居然是那老傢伙的徒弟?」楚雲飛的目光很陰毒,怨懟之色頗重。
「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師父居然來頭這麼大,真不好意思。」她很有禮貌的表示歉意。
秋離楓唇畔的笑意增加。
「那個柳姑娘,你可不可以當不認識我?」她遲疑的開始勸說,「我從來沒想過捲入你們江湖人的世界。」
柳葉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越加肯定教主之所以選上席紫嫣當弟子,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在某些方面實在是相像到了極點。
「嫣兒,你人在這裡,早已脫身不得了。」
「是你,就是你!」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手指發顫地指著某人,「這就是你硬拉我來參加婚禮的原因,對不對?」
某人笑得依舊很輕淺,但眼中閃過的狡詐卻絕對不容人忽視。
「這樣害我你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她咬牙跺腳。
「哦,你讓我找了一年。」說得很輕描淡寫。
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就因為她讓他找了一年,他就設計她陷進這樣的泥沼之中,這男人到底有沒有一點風度。
「你不幫我嗎?」她懷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這算天魔教內務。」他一臉愛莫能助。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任誰都不能破壞。
「我明明不是天魔教的人啊。」
「廢話少說,既然你是那老傢伙的徒弟,那麼就受死吧。」楚雲飛不耐的蹙起眉,劍一挽,隨時準備出手。
「我什麼都沒做就要死,這是什麼天理?」了不起她就是年幼無知拜錯了師父而已!
「擋了我路就得死。」
「喂喂,我沒說要跟你打啊……」
接著大家就看到一位大家閨秀被江湖劍客追著滿鏢局亂跑,場面雖然驚險,卻倒也不至於太讓人擔心。
「你真的不擔心?」捂著包紮好的傷口,藍童生湊到好友身邊。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抹活蹦亂跳的倩影,秋離楓慢慢的端茶而飲,「她只是不太習慣面對刀劍。」
嗄?敢情他把眼前的場面當作劍術教學了嗎?
「你逼她習慣刀劍?」
「江湖人必然要習慣的不是嗎?」他淡笑。
「她會恨你的。」
「但她會更安全。」
*** *** ***
「啊——」
當眾人飛奔到慘叫聲傳來的地方,全都愣住了——
天魔血令插在楚雲飛的心口,血汩汩的流出浸染了血令,使它看起來帶著一抹詭譎的色澤,而他半癱的靠在一株柏樹下,雙眼流露著難以置信的神情盯著傷他的人。
纖細的身影彷彿大風一吹就會折斷一般,臉色比重傷倒地的男人更加蒼白,右手捂胸,左手低垂,神情有些怔仲的回望。
她的叫聲相當慘烈,眾人皆以為她發生了不測,但是就目前看到的情形反而是楚雲飛糟到不能再糟。
秋離楓面色鐵青的掀起遮住她左臂的絳紅披風,那一道觸目驚心,深可見骨的劍傷映入他的眼簾,他的心瞬間抽空。
「我殺人了?」她瞳目之中流露著深深的迷惘與恐懼。
看著她蒼白如同透明一般的臉色,他心頭突然湧起深深的自責,「他沒死。」
但只要拔出那枝血令,他必死無疑。
「那就好……」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席紫嫣緩緩的倒入了他的懷中。
「嫣兒……」俊顏慘變,他以為她不會有事的,他試過她的身手,除了對敵經驗欠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可是怎麼會……
「我挨了他一掌……沒事……」
「吞下去。」看著他遞到自己嘴邊的雪白藥丸,她張口吞下。
秋離楓一臉冷然,神色不佳的看向遠處的女子,「柳護法,嫣兒已經幫你們清理了門戶,帶這人走吧。」
柳葉心領神會,揮手招人將楚雲飛帶走。
「少教主,教主很想念你,若有閒暇不妨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盡量。」席紫嫣笑得很虛。
「屬下告退。」
「哦。」最好永遠不再相見,她心頭默默的祈禱。
戰場清理乾淨,婚禮還要繼續,因為席紫嫣說了一句話——
「要是看不完整個婚禮,我的傷不是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