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友善。
「你光是這樣看就會飽嗎?」
是唐磊!
她連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瞪著門邊那個不曉得幾時冒出來的男人,逞強道:
「那……那是因為我還不覺得餓!」
「是嗎?」他走進來,也沒打個招呼就立刻端走她手上的鮮魚粥,「那正好,我碰巧有點餓,就由我代勞吧!」
她急忙從唐磊手上把粥搶救回來。「不、不用麻煩,我忽然又有了胃口,可以自行解決!」
開玩笑!她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他要是敢行搶,她絕對跟他拼了!
她謹慎防備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頓時讓他心情大好。
唐磊在一旁盯著她吃東西,害她越吃越彆扭。
「喂,你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好不好?我把醜話先說在前頭,這盅鮮魚煲粥是小蜜特地費神為我熬的,我可是一口也不會分給你。」
瞧她誓死捍衛魚粥的堅強模樣,令唐磊不禁歎息——
這女人腦袋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琉璃舀起一匙,放到唇邊吹涼了才吃。
魚肉鮮美,煲湯入味,簡直是好吃得沒話說。
「好好吃!」但,她下一句話令人絕倒,「小蜜的手藝跟我有得拼!」
嘎……嘎……嘎……
唐磊感覺背後似乎有烏鴉飛過。
這女人的字典裡,大概沒有「知恥」這兩個字。
「頭不痛了吧?」他走到床沿坐下來,壓到她的被子。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很奇怪的親密感讓她不自在起來。
她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在夢裡,他吻了她……
琉璃盯著他好看的唇,不由得耳根發紅。
沒聽見她的回答,卻見她的兩頰又開始發紅,而且越來越紅,唐磊不禁蹙起眉來。
「該不會又發燒了吧?」
說著,他把手伸了過去,想要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哪知道他的手一伸過去,她就「身手矯健」地彈開,躲到床的另一邊。
「怎麼了?」唐磊不悅的瞇起眼。
「哈哈哈!」她乾笑著,「我突然看到一隻……蚊子,哈哈。」
這麼蹩腳的謊言,當然沒有騙過唐磊。
「過來。」他命令。
慘了!她又不經意得罪了唐磊,不曉得他又要怎麼整她了。
嗚……她為什麼這麼倒楣?
「請你過來。」他的語氣更加和藹可親,但她的寒毛早已全都立正站好。
「呃,你想說什麼就說,我……我聽得到。」不管怎樣,他們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好吧。」唐磊居然難得的妥協了,這令琉璃喜出望外,不過,她高興得實在太早了。
「我要跟你談我們之間的那個吻。」
她呆呆地問:「什麼吻?」
「你忘了?我們在機場時——」他才起個頭,就被她的尖叫聲打斷。
「哇啊……」那不是夢!
她顧不得什麼鮮魚粥,慌忙的往床邊小几一擺,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另一隻手的食指則貼在唇上,拚命壓低聲音:
「噓……小聲一點!你是要讓全世界都聽見嗎?」
就算他沒能讓全世界聽見,她的尖叫聲也離此境界不遠了。
樓梯口響起腳步聲,琉璃急忙放開他坐回原位。
「怎麼了嗎?」小蜜端著蛋酒上來,看著房裡的兩人困惑地問,「我剛剛好像聽到尖叫聲?」
「你可能聽錯了吧?」她雖然拚命佯裝輕鬆,但她的演技實在不怎麼樣。
小蜜半信半疑的轉向唐磊,只見他噙著莫測高深的笑意,一雙眼直盯著琉璃,看她拚命對他使眼色。
「哥?」
「確實是你聽錯了。」唐磊說話時仍是盯著琉璃,「我有些話要單獨問她,麻煩你出去時把門帶上好嗎?」
小蜜乖巧地點點頭,將房間留給他們兩人。
門一關上,琉璃立刻就把被子拉到脖子上,一副誓死捍衛清白的小處女樣。
「你……你想幹嘛?」她充滿戒備,好像他是一頭狼。
「我想跟你談下午發生的那個吻。」
哪有人會這麼慎重其事的討論一個吻!?可是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難道唐磊是那種把吻看成是一種承諾的人嗎?要是他真是那樣的人怎麼辦?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想今天下午的那個吻,是你的初吻。」
琉璃的粉頰瞬間爆紅。
她的吻技有那麼差嗎?居然一次就被識破!
「你、你問這做什麼?」
他、他該不會是想要對她負責吧……唔,這樣也不壞……
「這對我而言很重要。」他低聲呢噥,彷彿調情。「告訴我,那是不是你的初吻?」
雖然他輕描淡寫的問,但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在乎她的答案。
琉璃被他的聲音蠱惑得無法思考,只能乖乖招認。
「應、應該可以這麼說吧。」
她很想表現得成熟一點,可是她只要想到唐磊有可能會為此負責——例如求婚什麼的,她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原來如此!」他呼出一口氣,像是困擾他許久的謎團終於水落石出。「這麼說,你就不可能是我父親的未婚妻。」
琉璃僵住!
他吻她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試探……
她的心底發涼,看著唐磊的表情,好像他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你一直在懷疑我?」她的聲音平靜得可疑。
難怪在唐峻與唐薇的激烈反對下,他還是獨排眾議讓她留下。原以為他雖有些惡質,但大抵來說還算仁慈,誰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心思比別人縝密的唐磊,立刻察覺她的不對勁。
「不是懷疑,」他交握雙手,態度慎重。「我只是需要多一點證明。」
「我懂了,所以你就乾脆吻吻看。」她很想裝作不在意,反正只是一個吻而已,可是從化妝台鏡子的反射,她看見自己的臉色比床單還白,笑容牽強得像是用石膏糊出來。「如果吻不出個所以然,說不定你就會上上看,反正為了達到目的,用什麼手段都可以。」
唐磊這回真的擰起眉峰了。
「我不玩那種下流把戲。」男女之事他從不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