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早該說的。」俐落地換掉身上的病服,拓拔野拎了車鑰匙,神色焦慮,匆匆忙忙往外走。
知道無法阻止,威廉搶了車鑰匙。
「少爺,我送你去。」
「你最好有辦法趕在我大哥他們進入地牢審判Joanna之前,把我送到。」
目光一沉,眼一睨,拓拔野的滿心焦慮瞬間化作炙人的火焰,燒向威廉的光頭。
「是,我一定會的。」
頭頂發燙,威廉暗自祈禱大少別太快回總部,至少讓少主子先見上Joanna一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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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威廉強力阻擋,不讓他一個人進入地牢和曲映紅單獨見面,但拓拔野再度以威赫之令,逼退了所有人,單槍匹馬進入地牢內,並且把地牢內的十道暗鎖扣上,不讓任何人進入。
一走進,就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蜷曲在牢內最裡端的角落,一頭散亂的烏黑長髮,遮住了她半邊臉。
「映紅?」他試著喚她。
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蜷縮在角落的曲映紅愣了半晌,不敢抬頭,怕一抬頭發現這聲音不是活生生的人所發出的——
不,這一定是她的幻聽!
把頭垂得更低,她不要聽、不要……
細眉輕攢,原本她要到別墅去探尋他的消息,但在前往途中就被天地盟的人給抓了來,她沒有反抗,可當她問及拓拔野的生死,他們全繃著臉,完全不回答她。
一路上,她害怕地想著,他一定是死了,所以他們才會繃著臉,一句話也不和她說。被關進這裡,她也問了守門的人同樣的問題,他們一樣面無表情,不回答她的問題。
自責和愧疚的情緒交雜,任淚水無聲地流,她一個人靜靜地蜷縮在角落,不吵不鬧。
如果他們要她死,她沒有任何一句怨言,她只要求能見上大姊和映蘭一面,之後,再去黃泉路上與他相聚……
她多麼希望他不要死,但是……那日她手上的刀,硬生生地填進了他胸口——心口一陣揪疼,他一定很痛吧!
「映紅——」
見她一直蜷縮著,對他的呼喚無動於衷,擔心她是因為被抓來關,心中充滿恐懼害怕,他立刻拿出鑰匙打開牢門,無懼她可能會再度對他不利,一心只想奔到她身邊,保護她。
聽到有人拿鑰匙打開牢門的聲音,她緩緩地抬眼一看,赫然發現是他,她驚愣地瞠大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映紅,別怕,我來保護你了。」
蹲下身,他將披著一頭散發的她,緊緊摟在懷中。
被他溫暖的身軀緊緊擁著,她的意識漸漸回籠。「你……你沒死……你還……活著……」
說完,喜極而泣的淚水倏地滑落,蓋過之前為他憂傷的淚水。
感覺她身子微微在顫抖,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怕,有我在,誰都無法傷害你。」
就算大哥執意要辦她,他也會擋在她身前,用性命保護她。
兩手圈住他的腰際,真真實實感覺他的存在,她哭出聲來。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沒狠心讓他離開。
哭得用力,她的頭撞到了他胸口的傷處,他痛悶了一聲,她驚覺地退開身。
「你……」
「什麼都別說,我不要緊。」一手搗著傷處,一手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才幾天不見,她變得憔悴了些,看得他心生不捨。
「別哭,我一點都不怪你,也沒生氣,只要你回來我身邊,我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
身子往後退縮,她盯著他直看,淚水直流。
「映紅,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大哥會對你怎麼樣,我現在就帶你走。」
他伸手拉她,她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我要先見我大姊和小妹……」
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誠意,光憑他一點都不計較她險些要了他的命,她就知道他的確是真心想對她好。
但就因如此,她更要確定她們過得好不好,如果她們過得不好,她也不能一個人獨享幸福,如果他大哥沒有善待她大姊,她寧願一輩子窩在這地牢裡吃苦,也不願獨自快活。
「聽我說,你大姊的確是在我大哥那裡,但小妹不在我們家的拓拔小弟弟那邊。」用這麼可愛的名詞稱呼那個高頭大馬的拓拔烈,拓拔野全身禁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你還想騙我。」
「不,我沒有騙你。」
哭紅的雙眼,滿載憂傷的睨視他。
「當初是你要把我們三姊妹賣了,如果映蘭不在拓拔烈那邊,你一定知道她人現在在哪裡——你把她賣了對不對?」
撲上前,她跪在地上,淚眼雙垂,雙手猛捶他的雙臂,最後,無力癱在他臂上,放聲大哭。
手臂勾住她纖弱憔悴的身子,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她話裡的控訴令他一陣愕然。
想了一下,他終於知道她誤解他的原因了。
「映紅,你誤會我了。」
自他臂彎中直起身,她的身子貼靠在背後的牆面,哭腫的雙眼,無力地瞪視著他。
「天地盟原本是我父親的,結果二十幾年前我父親意外身亡……」拓拔野正經地和她說明關於他們三兄弟回來台灣團聚的前因後果。「所以囉,要把你們三姊妹賣掉的那個人渣,是以前那個『假』地盟的主使者,而我,是現在『真』地盟的掌管者。」
聽完他說的,她一愣——
難道她真的誤會他了?
他說的那麼真,而且到這地步,他也毋需再編謊言騙她了,不是嗎?
「不,你騙我的,對不對?」雖然還想不清楚他騙她的理由,但她心中的警戒線莫名又升起。
瞅視著她的淚顏,他無預警地拉開襯衫,胸口那道手術縫合的疤痕,赤裸裸地呈現在她眼前——
那道傷痕,是她抹滅不掉的罪行,如此清晰地呈現眼前,令她驚地倒抽了一口氣,定眼望著那道傷疤,她的心跟著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