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幾句後。高球教練趁機去招呼別的客人,讓這對夫妻單獨相處。
何巧苓試著無視身後男人灼灼逼人的視線,揮動球桿擊球,偏偏拙劣的球技在心急的情況下表現得更淒慘,惹得男人低笑出聲,那輕蔑的音調令她頗不愉快,回身怒瞪他。
「你想怎麼樣?幹嘛跟過來……」她按捺住怒火,冷然問,還以為他會跟那個年輕美眉多相處一會,沒想到這麼快就跟了過來,看她笑話還看不夠?
「拜某人之賜,我的球賽提早結束了。」英俊的臉孔連眉毛也沒動」
不,面無表情回應她。
「又怎麼了?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正在努力訓練我的球技。」真受不了他的態度,不跟她吵架就不高興?
「我叫你練習怎麼打球,不是叫你練習怎麼跟男人打情罵俏。」他不客氣地直說,立即點燃何巧苓的火苗。
「卓立涵,你說我……」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了,這個卓立涵簡直……不可理喻!
在她準備發火開炮前,卓立涵先聲奪人。一句話穩穩堵住她的火氣。
「讓我看看你練習的成果。」
何巧苓感覺自己真會被他氣出病來,乾脆拿地上的小白球出氣,使出狠勁拚命揮擊,結果一個重心不穩,腳一滑,整個人屁股著地,跌個四腳朝天。
這下不僅讓卓立涵看笑話,連附近同樣在練習的旁人們也紛紛笑出聲。
丟臉丟透了!她再也不打什麼鬼高爾夫球了,他要笑就笑個夠吧!
何巧苓紅著臉想站起身,卓立涵嘴巴雖壞,倒是有紳士風度,走過來扶她,不過還是沒忘記冷嘲熱諷。
「毫無進步……是沒天分的關係?」
何巧苓站起來後,用力推開他,手指著他的鼻子怒道;「如果你只是來說風涼話嘲笑我,可以滾了!」
「你真是一個懂得怎麼對待丈夫的好妻子。」卓立涵涼涼地說,在她氣得打算離去前,拽住她。
「過來看清楚我怎麼打球。」
何巧苓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在原處,看著他拿起小白球,固定好位置後,雙手握桿,以令人驚歎的技術,將球揮得又直又遠,連其它練習的人都紛紛為他鼓掌,簡直可以拿來當高爾夫入門的漂亮姿勢。
「試試看。」卓立涵完全忽視週遭他人的目光,瞄了眼自己的妻子,示意她在他的監看下繼續練習。
不用高人指點,何巧苓完全可以自行想像等會的情節。她的好丈夫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數落她的機會,一定要讓她自卑、自憐到懷疑自己怎麼能嫁給如此優秀的男人……可是,要她咬牙認輸她也不甘心,憑什麼他拿手的運動她卻辦不到,她的運動神經也不錯啊!
何巧苓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下,在他銳利逼人的視線下,開始揮桿練習,卓立涵只看了幾眼,冷冷說了句;「你到底怎麼學的?連基本姿勢都錯,難怪打不好。」
「我……」她可是非常虛心求教,完全按照高球教練指示……卓立涵沒有耐心聽她解釋,直接走過來「親自」指導,用他手上的球桿當輔助。
「肩膀太僵硬、手太高、腰打直……」
他每說一樣,球桿就很自然地襲擊那一處,動作利落迅速,讓何巧苓閃躲不及,痛得哇哇叫。
「卓立涵!」竟然用球桿「幫忙」調整姿勢,這個男人該不會專程來報復剛才她在球場的那一擊吧……
卓立涵若無其事地走回原處,拍拍手說;「就維持這個姿勢打球。」
何巧苓怒火中燒,好想維持這個姿勢,將球擊往他的腦袋,打醒這只自以為了不起的沙豬;不過以她目前的功力,當然不可能想打哪裡就打哪裡,說不定一不小心反而打到自己……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雙手使勁一揮哇,又直又遠!
卓立涵睜大眼,有點意外她的進步神速,何巧苓自己也看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怎麼樣?」她忍不住雙手抆腰,得意洋洋。一點就通呢,他還敢笑她沒天分、運動白癡!
「馬馬虎虎啦。」卓立涵挑了挑眉毛,本來只是想看好戲,沒想到她的領悟力還不錯,這倒是出乎他意料……瞧她好似報仇成功的跩樣還挺有趣的,跟她相處的感覺其實沒有想像中難捱,相反的,他竟然還從中得到了樂趣,這真是始料末及。
看他酷酷的臉龐因著嘴角揚起的笑痕,顯露出淡淡的溫柔,雖然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表情,卻深深震撼了何巧苓的心。這是他對她露出的第一個真誠笑容,。不是為了做給別人看。
其實,他還是可以對人溫柔的,只是不願意對她溫柔而已。
體認到這個事實,何巧苓驀然感到心酸。
「卓立涵,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人?」她突然開口問。
「什麼?」
「你這麼討厭我,不喜歡我當你的太太,是不是因為別的女人?」
他靜靜凝視著她,從她臉上認真的表情看來,她並非開玩笑或隨意揣測,而是真心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是由於另外一個女人的介入……
卓立涵聳了聳肩,嘲諷道;「頭腦簡單也是一種幸福。」假如幻想能讓她得到安慰,那他沒必要去狠心破壞。
又來了!跟她講話就非得這麼酸?何巧苓不爽地翻個白眼,接著靜下心思忖著他的回應。意指她搞錯了,卓立涵在外頭並沒有女人?
如果她沒會錯意,這樣的回應並沒有讓她鬆口氣,反而更覺悲哀。如果是因為女人的關係,可能還讓她比較舒服一點;沒有別的女人介入,代表他是真的打從心底討厭她,跟別的女人無關,只是很單純的不喜歡她。
要把「不喜歡」變成「喜歡」,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我在嫁給你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這是一樁沒有感情的婚姻,我也會努力當一個好太太。」可是,他並不想當她的好丈夫……
她黯然的聲音聽在他耳裡,不知為何,竟讓他莫名感到一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