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橘子?何巧苓感覺自己的自尊深受打擊。在他眼中,她真的如此不堪?那麼,他究竟抱持什麼樣的心理娶她呢?
「難道辱罵別人是爛橘子,能彰顯你的高格調嗎?」
「對你,沒必要客氣,也不需要偽裝。」他直截了當,眼底不帶半絲感情。
「你!」她咬緊唇瓣,忿忿地說;「本來還以為你這個人不錯,原來是個雙面人!」算她一時瞎了眼!
「你說我雙面人?」
「你就是典型的『岳不群』。表面君子,其實是個好詐狡猾的雙面人。」她撇開臉,輕蔑地說;、「什麼東西嘛,你很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侮辱人喔。」
他不語。如果她能因此討厭他而想要離開他,自是最好的結果。其實他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只是這樁婚姻實在太可笑了,他不得不想辦法結束它。
「對不起,我是沒資格,但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你只好認命。」何巧苓指著他的鼻子嗆道。要她輕易認輸?可沒那麼簡單!
「既然已經娶了你,我自然會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大家各司其職,合作愉快。」他唇邊噙著冷笑,轉身就走,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
合作愉快?他以為是在談生意啊?
何巧苓心灰意冷地坐在床沿,仔細思索著這段混亂的結婚過程——彼此沒感情的兩人因著雙方長輩的意思,被強迫送作堆,真的很像一樁生意,而結婚證書就如同合約書。
她胡亂地脫下婚紗,走入裝潢高雅的浴室,寬敞的空間裡除了高級浴缸之外,還附有淋浴間;打開窗戶望出去,是一片美麗的山景。
這浴室都快比她家大了!置身在如此豪奢的環境裡,她越來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自己真的能夠擁有這一切?
盥洗台旁放著一支鮮紅玫瑰。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今天的她真是美麗絕倫,完美的妝容讓她徹底散發女人魅力,可看在她丈夫眼中,她卻只是顆爛橘子。
「誰說我是爛橘子,我也是有優點的。我有健康的身體……我有親愛的媽媽……我有可愛的朋友……我……」她喃喃自語著,聲音越來越小。
她絕對不是毫無價值、毫無優點的女人,可是在她丈夫睥睨的眼下,她卻是絲毫不值一提。
他鄙視她、厭惡她、不把她當一回事,而且態度表露無遺,絲毫沒有想假裝、想遮掩的意思,他就是徹底想讓她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此刻,何巧苓不僅身體疲憊,連心理也同樣沉重不堪。
隨便淋浴後,她穿上準備好的睡衣,平躺在大床上,張著眼睛猛瞪天花板。
接受這件婚事的她究竟做對了還是做錯了?那個此刻寧願待在書房的丈夫真的是她要的男人嗎?
「我真的能撐下去嗎?」她自問著,心中卻沒有答案。
何巧苓沒能在床上思索多久,就因為太過疲累而陷入夢鄉;在那個美麗的夢幻世界裡,她變成人人稱羨的少奶奶,悠哉地跟朋友們喝下午茶,享受眾人妒羨的眼光……
第二章
卓立涵佇立在床邊,凝望床榻上那抹嬌影;床單凌亂,睡姿很醜,嘴邊還有口水印……
他垂下眼眸,睨著扔到地上的婚紗,思忖女人不都很珍惜出嫁時穿的婚紗嗎?何況這還是特地為她量身訂做的……她果然「不負」他所望,是個邁還又不修邊幅的女人。
他伸出手,表情厭惡地推了推她,沉聲道;「起來了。」
「嗯……」何巧苓嬌吟一聲,稍微轉了下身子,連眼睛都沒張開。
「何巧苓,快起來!」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粗魯地搖晃她的身子,他可沒耐性和她耗。
「幹嘛啦!」何巧苓火大了,向來有起床氣的她,直接把手上的被單、枕頭扔向擾亂她美夢的人。
被扔得滿頭包的卓立涵努力按捺住怒氣,看她似乎已經清醒,於是冷言說;「快起來吃早餐。」
就為了吃早餐而叫醒她?「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吃。」真煩人。
「不行。何巧苓,我不管你以前過什麼樣的生活,全家人一起吃早餐是我們家的規矩。」他嚴詞厲色地說,眉頭皺得好緊。
「不吃不行嗎?」她苦著臉哀號。
「全家人都在等你,要我爸爸上來請你?」
全家人都在等她?卓立涵的爸爸……何巧苓想起那個被商業雜誌形容為「無情劊子手」的商場鉅子卓榮盛,睡蟲霎時全嚇跑了。
她倏地坐直身,張大雙眼。「全家人都在等我?你爸爸也在等我?」仔細定睛一看,卓立涵已經梳洗完畢,換好一身休閒服。她抓抓自己的頭髮,開口問;「現在幾點?」她到處尋找鬧鐘,才赫然領悟過來——對喔,這不是她的房間,是卓立涵的房間,正確的說,是她的「新」房。
卓立涵冷眼瞧著她的蠢樣,沉著氣說;「早上六點半。」
「早上六點半?」何巧苓快哭了。「為什麼你們家的人都這麼早起來?」這是上天對一向貪睡的她的懲罰嗎?
卓立涵已經無法忍受她的無理取鬧,深深吸口氣說;「我去外面等你。」再繼續跟她對話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飆;自認脾氣修養一等一的他絕對不會吼女人或是動手打女人,但這個菜市場妻子真的很會撩撥他的怒火。
何巧苓無暇多思索,迅速跳下床,跑進浴室裡梳洗,邊想著等會要穿什麼衣服見公婆。這可是身為新婚妻子後首度見另外一半的父母親,總不能太邋遢……不過,也只是吃個早餐而已,穿得太隆重也不對吧?
梳洗完畢後,她匆忙跑出浴室,想著自己的行李是不是已經寄過來……偌大的更衣間內果然特地為她辟了「一小塊」空間,相較於卓立涵滿滿的華麗衣物,她那些廉價品只顯得寒酸,可現在沒時間感傷了。
卓立涵坐在客廳處理一些公事文件,等了十五分鐘,就聽到何巧苓劈哩啪啦的腳步聲,大咧咧推開兩扇玻璃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