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光全投射在兩人身上,不過沒人惹得起金世爵,自然也沒人敢多看他狀極狼狽的樣子。
金世爵的呼吸一窒,剛被她掐著脖子差點死掉的記憶又重回腦子,他馬上又向後退,但因為碰到一塊石頭,隨即摔得人仰馬翻。眾人同時一聲驚呼,離他最近的同伴趕緊七手八腳將他扶起。不過這時,又有人倒吸了口氣——
沙雪在頃刻間大步接近人群,眾人也反射性地跳到一邊。只見她直接到了被人扶起的金世爵身前,朝他的胸口擊出一拳!
旁人看著這一幕驚叫聲四起,而被她攻擊的金世爵也被嚇得臉色青筍,不過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金世爵,竟被出現的救星救下!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俊美少年及時擋在金世爵前面,而且還自找死路似地一把抓住她的鐵拳。
沙雪早有警覺有抹影子從旁切來,而當她的手被意外抓住,同時也看清阻攔她的人是誰時,她的呼吸一亂。
時間彷彿暫時靜止在這一剎。
「臭小子……」低喃。
十耀笑瞇瞇的朝她恍神的表情眨眨眼,「是我沒錯。你不會我才出去一會兒就不記得我了吧?」接著他的黑眸染上一抹困惑。「還有,你幹嘛突然找人打架?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才離開沒多久就風雲變色啦?
因為十耀的出現太令人意外,沙雪根本沒去想平日看似文弱,連一把斧頭也舉不起來的他,這時竟能輕易擋住她至少可以把一頭老虎打昏的力量。回過神後,她忽然一個大巴掌朝他笑得無辜的臉揮去。
「哇!」十耀眼捷手快地閃過。「你幹嘛打我?」放開她的手,他趕緊跳到另一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還沒吃飯,不然就是又被熱昏了對不對?嘿!你下手輕一點、輕一點,千萬別把我揍笨了……小雪女王!」
所有人就這麼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個耀眼、活力十足的少年,將那幾乎可以殺人不眨眼的白髮美人耍著玩,還撒嬌咧!
眾人的臉黑了一片。
不自覺輕鬆下來的沙雪,沒兩下就逮住在她身邊跳上跳下的十耀。
「臭小子!」她咬著牙,青筋微浮。「誰是小雪女王!」欠揍。她直瞪著他。「你剛才到底滾去哪裡了?」口氣兇惡。
「我……」十耀帶笑的眸閃過一抹異光。
「少爺,我們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
騷動出現,所有人紛紛回頭。而當那一大隊整齊肅穆的士兵踩著刷別的步伐現身,最後停在金世爵身前的畫面映入眼中,眾人反應不一。不過可以想見,最高興的應該就是已經等他們等得心急的金世爵了。
「混賬!你們怎麼拖到現在才來?要是害我被殺死,你們擔得起這個大罪嗎?」爵府的衛隊一來,金世爵馬上抬頭挺胸,聲音大了起來。
「對不起!屬下們一接到少爺的口令就立刻趕來了。」高大如巨人的副衛隊長語氣冷靜,就連表情也沒有因為被責備而稍變。他在剛踏進此地的瞬間,即判斷出場中誰是威脅金世爵的對象。
他的銳利目光立刻鎖住那白髮女人和她身邊的少年。
金世爵揮揮手,暫時不追究這事,現在他只想得到眼前那白髮美人。
「好!我要你們現在馬上替我把那女的抓過來!」毫不遲疑地對他們下達命令。接著他轉身面向那兩個站在一起的男女,他忽然覺得那少年很刺目——對了,那白髮美人好像很在意那小子。「……把那個小子給我解決掉!」再加一句指令。
這些京城最惡名昭彰的爵府衛隊出現沒一會兒,現場的老百姓,連同旅店的夥計都怕得閃得不見蹤影。現在這裡只剩金世爵的人和沙雪、十耀,所以他的命令當然沒有人會有異議,更別提反對了。
十耀不敢相信,前頭他才救了這小子一命,現在他竟恩將仇報要人「解決」他!最後他歎了口氣,搖搖頭,忽然明白他會受此待遇一定跟他身邊的魔女脫不了關係!看來小雪的魅力又擄獲一個笨男人了,儘管她根本沒有要這男人的心的意思。
副衛隊長得到命令,二話不說地第一個跨上前,而他身後的大隊人馬也立即跟進。
沙雪不但毫無所懼,還露出了興致勃勃、準備大幹一場的神色;但十耀卻忽然拉著她就往後面退。
「你做什麼?」沙雪用力要甩開他。
十耀迅速瞄了逼近的大隊人馬一眼,更堅決地加快速度帶著她跑。
「小雪,你忘了我們是來找人的。」邊低聲說,邊衝進房,迅速將房門關上,鎖好。沒一會兒,他將屬於他們的東西全都抓來,接著直接打開窗子跳出去,站在外面朝她揮手,「快!」催促她。
這時,令人心驚膽跳的撞門聲響起。
沙雪知道他說得對——她是來找人,不是來打架的!
終於,她在房門被撞開前,利落地跳出窗。
很快地,兩人成功地將身後的追兵遠遠拋開……
第四章
黑夜降臨。
京城西區的一間最上等客棧,今晚住進了一對狀似姐弟的美麗男女。
那一直罩著連身兜帽的美艷女子,一等到接待的肥胖店主離開後,立刻把身上的連帽披風脫下,隨手扔開,而她那一頭垂在身後的雪色長髮映著她的雪肌,美得驚心動魄。此時,兩間房中間相通的門也被打開,黑髮俊美少年過來了——
「呼!我想我們暫時不必擔心會被那些人找到了。」十耀拍拍胸口,鬆口氣,對沙雪笑道。
他已經認出剛才那些人身上的家徽來自何處,也大概從旁人的稱呼裡猜測出那個囂張的傢伙是什麼人,這也代表他們的麻煩不小——除了王宮,那群人有將整個京城翻過來的能力。
十耀不覺有點頭痛。
在剛才的「逃亡」過程中,他已經從沙雪口中得知她招惹上那些傢伙的過程,當然,他不能完全怪她,因為他什麼也沒交待就跑出去,才是這整樁事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