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身後這女人真的是來自北方的白族人。
他趕忙舉起雙手投降:「對不起!抱歉!好吧,我不認識那個混蛋,你可以先放了我吧?」被人這樣掐著說話很不舒服耶!
白髮女人卻沒有馬上放開他。「不行!你告訴我那個混蛋在哪裡。」惡狠狠地。
十耀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在哪裡?我怎麼會知道他在哪裡!又沒有人把他交給我……」
「那你去把他給我找出來!」霸道的命令加上手指再加一分的力道。
十耀的呼吸一窒,差點要沒命。「喂喂……」急忙要扳開她的手。
「你答不答應?」他的掙扎絲毫撼動不了她,她只想達到目的。
十耀忍住瞪她的衝動。這女人根本是在脅迫他!她是土匪強盜嗎?「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壓迫在他頸間的力量頓時消失。
他立刻蹲下來,又是一陣猛咳、又是用力吸吐著新鮮空氣。天吶,他怎麼會遇上這種恐怖的女人!虧他一開始還為她的神技傾倒說……
「喂你……哇!抱歉!」等他好不容易恢復冷靜點,回頭要跟她抗議,卻沒想到身後的女人正彎身在她的袋子裡翻東西,而她身上依然是一絲不掛──那幾乎垂地的雪絲白髮襯著凹凸有致的美麗胴體,害他差點噴鼻血。他趕緊轉過頭,一掌貼在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呻吟了聲。
這刺激太大了……
他一邊努力平復自己紊亂的心跳、一邊忍不住注意傾聽身後那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在男人面前裸露的女人的動靜。
他聽到了輕微的窸窣聲,和她的咒罵聲。
「該死的鬼天氣、該死的衣服,還有該死的傢伙!全部都該死!」
她火氣甚大、毫不掩飾的惱罵,竟令十耀的心情上揚,接著嘴角忍不住咧出了一抹笑。
他突地感到一陣輕鬆。
「那個混蛋……我說沙星,到底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讓你想宰了他?」想也沒想,他脫口問。
她正在跟一件長裙奮戰──瞪著身上她在路上跟一個女人交換來的衣服,她不但不滿它讓她行動不便的裙擺長度,也不滿它讓她熱得要命的厚度,於是動手將裙擺狠狠撕了一大片下來。她當然知道她不適應的其實是這裡與北方迥異的氣候溫度,不過這自己闖到她面前找死的小子竟敢再提起那個混蛋,氣得她體溫更上升,腦子都有點昏沉了。
「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咬著牙。
「……對。」嗯,應該算吧。
身後傳來潑水聲。他微愕。她……不會又跳進水裡了吧?
「你知不知道他擅自拋下族長之位、拋下族人,離開北地不見蹤影的事?」蹲在湖邊,留戀地將頭伸進冰冷的水裡一下,再起來用力甩了甩頭,覺得被熱昏的腦子稍微降溫了,這才一邊快速地將自己仍濕漉的長髮編束起來,一邊朝那她至今遇上唯一一個與沙星有關聯的小子問道。
那可惡的混蛋,不聲不響地離開族裡,害她不但得暫時擔起代理族長之職,最近還因為那個一向對沙星成為族長不滿的魯拉長老終於找到機會跳出來咬人,質疑她沒有白族族長應有的寶物雪珠,沒有代理資格,逼得她必須在三個月內找到人或者帶回雪珠。
她發誓,找到沙星的第一件事,一定要把他的骨頭拆下來!
或許這小子真的是沙星的朋友,或許他真的可以替她找到沙星……
離開北方雪地這一個月,她除了受不了讓她渾身難受,連帶腦筋不清醒的氣溫,她也常常被外面通行,但她卻不怎麼行的語言搞到快殺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個自稱是沙星的朋友,還通她白族語的傢伙自動送到她眼前……
很好,就是這臭小子了!
完全不知道她打的主意的十耀,就在她說完那些話時,忍不住回頭看向她──下一剎,他為時已晚地想到可能會有不宜的畫面,不過不小心已經瞄了一眼的他,在發現她身上已套了件粗舊且下裙還少了一大截,露出一雙修長玉腿的衣物時,他忽然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失望地眨眨眼。
視線往上移,他先是注意到她利落地將一頭長髮編起,環在頸間,接著才發覺她如貓般的杏仁形黑眸,正以一種盯著美味獵物般的灼熱眼光緊攫住他……
瞬間,他感到有股涼颼颼的寒氣從背脊竄上。
呃……這女人,不會是在研究該從他身上哪一塊皮剝下去吧?
這時,他除了想到剛才那兩頭熊的下場,也不免想到白族人個個驍勇善戰,且還有把敵人的頭顱摘下來當戰利品的嗜好……
他深吸一口氣,趕緊拍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沙星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因為她下一個拿起大刀的動作,讓他忍不住向後跳退一步。
她注意到他的舉動了,但她頓也沒頓,繼續將刀和袋子背到背上。「小子……」大步走向他。
「十耀。」他慢吞吞地開口。看著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的女人站定在眼前,他摸摸鼻子,無奈地歎氣道:「我叫十耀,你要不要試著叫叫看,我保證一定比『小子』順口好記。」
她只是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接著忽然伸手抓了他就走。「你叫什麼都沒差,給我把沙星找出來就對了!」
十耀甩了兩下,發現根本甩不掉她後,便懶得再跟這蠻橫的女人對抗了。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被她拖著在樹林裡走了一陣子,他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女人幹嘛一直在原地轉圈圈?他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原本抓著他闊步直走的白髮女人立刻停下,回頭,醞釀風暴的目光掃向他。
「不是應該你要告訴我去哪裡……臭小子!你在耍我嗎?」在林中幽暗的光線下,她絕艷的臉龐仍清楚地映出快動手擰掉他人頭的怒意神情。
十耀錯愕地張大嘴巴,但接著,他哈哈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