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我不用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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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你怎麼知道?」他訝子她的如數家珍。

  「有時我負責看店,你爸不在,我肚子餓了會跟你們店裡買東西吃啊。你們店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怪不得生意好。」之所以挑他爸不在時,是擔心羅父拿這件事跟她爸炫耀,那就有點不妙了。她左右張望一下,單手半圈嘴邊悄聲說:「偷偷告訴你,其實我爸超愛你們家的獅子頭,還暗示我媽學著做做看,不過他死要面子,無論如何不肯承認。」

  他挑眉間道:「他既不承認,你怎麼知道他超愛?」

  「你知道我們的媽媽都是立場中立嘛,有一次我媽來不及做飯,買了你們店裡的獅子頭回家盛盤當晚餐,我爸吃了直誇美味。一口氣吞了好幾粒,後來發現是從你們店裡買的,馬上臉色大變,改口對我媽說:『難怪我覺得味道很詭異,只是以為是你做的,所以不好意思直說。』你不覺得很滑稽嗎?」

  他不禁失笑。「嗯……是有點好笑。」

  「才有點啊?我可是當場狂笑,還被飯菜噎到差點死掉耶。」

  他不覺蹙了下眉,忍不住責備:「早叫你改掉吃飯時愛說話的壞毛病了。」

  「呃……你還在介意以前我被薯條噎到那件事啊?」她訕訕道。

  「當然。」他沒好氣地說:「那時可是引來一堆人注目,店員都差點要叫救護車了。而且看到你咳出鮮紅的不明物體,我真的差點被嚇死。」現在回想來都還心有餘悸,怎麼可能忘得了。

  她噗哧一笑。「對啊,結果發現是薯條跟西紅柿醬,惹得圍觀的人哄堂大笑……老實說,那一瞬間,心裡還滿感動的呢。」

  「感動?」難為情才對吧?他一臉狐疑。

  「難道你不覺得一大群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起為同一件事發笑,是很難能可貴的歡樂場景嗎?」她難得感性的說。

  當然不覺得。「我只覺得你很了不起,成了別人嘲笑的對象還能這麼自得其樂。」

  「不會啊。諧星跟小丑一直是我認為全世界最偉大的人,能讓人發笑可是功德一件,雖然我還是不大懂當時的情況到底有什麼可笑的。」

  「……你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見她一頭霧水的模樣,他只好對她施以記憶復甦術。「你剛順過氣時,見到自己吐出的東西,驚恐大叫一聲,第一句話是……這是哪個器官啊?!」

  「喔……喔……」她一時有些愣愣的。「所以他們原來是在笑這個啊?」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什麼嘛……」她喃喃道;「真是太沒人情味了。」

  兩人沉默一會兒,然後一起笑了出來。

  同時,他才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跟她有說有笑起來,本以為生疏多年,他們之間必有隔閡,看來他真是小覷了她的影響力。他暗自歎氣。

  她噙笑望他,忽見一隻蚊子從旁飛來,像迷路一樣在他頭頂盤旋,她指著它叫道:「有只蚊子在你頭上飛。」

  他下意識低頭,她起身幫他揮趕,然後他感覺她在自己身後停下。

  ……她不是伺機想打落它吧?想像蚊屍落頂的畫面,他臉色頓時變得不大妙,連忙回頭跟她說;「別殺它!」

  「啊?」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道:「喔,蚊子已經飛走啦。」

  那她怎麼一動不動?他納悶問:「那你幹嘛?」

  「欸,我想問你……」她視線盯著他的一頭短髮,躍躍欲試地伸出右手。「能不能讓我摸摸看你的頭髮啊?」

  什麼?萬料不到她會有此要求,他驚詫又好笑,倒也無所謂,將腦袋湊近她手邊,示意請便。

  這一靠近,聞到一股向日葵香,他微微一怔,是她用的洗髮精嗎?那淡淡的香味像根短小羽毛,隨著他吸進的空氣鑽入胸腔,在裡頭搔了一下,很輕很輕,卻紊亂了他的氣息,不過也只有那麼一瞬問,所以他的本能驅使自己不以為意。

  「那我摸嘍。」她慎重宣告完,小心翼翼用右手平貼他的頭髮摩挲了好幾下,那觸感搔刮她的掌心,令她哈哈笑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摸起來好像黑眼圈喔!你知道黑眼圈吧?」

  他必須想一下才曉得她在說什麼。「你是說以前國中附近的那只流浪狗嗎?」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她的聲音突然變輕幾分,雖仍帶笑,但隱約流露出一種他聽不出是什麼的模糊情緒,使他不覺抬頭看她,卻見她神色如常。

  大概是他聽錯了吧?

  她回到座位上,雙手向後撐在背後椅上,身體傾斜,仰望天花板,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常想起國中、高中時期的事……那時真的滿快樂的。」頓了頓,像是突然回神,拍拍自己額頭,好笑地說:「我幹嘛用這種唏噓口吻啊。」

  「你現在難道有什麼不快樂嗎?」這問句脫口而出,他才發現即使很久沒對她噓寒問暖,自己還是沒失去關心她的習慣。

  「沒有啊,我只是很懷念而已。可是又覺得懷念沒什麼意義,你又不是消失不見或搬到其它城市去了。」

  他僵了一下。「你是在懷念我?」

  她想了想。「嗯……應該說是懷念我們以前共有的時光吧。」

  他撇過頭去,不再說話。看吧,她就是可以輕易說出這種話,好像他們之間熟稔依舊,當然他是不會為此大動肝火的,卻無法不覺得她這一點很……可惡。

  「所以我想,無論為了什麼,若是這麼珍貴的情誼有一天失溫了那多可惜,你說對不對?」她微笑問道。

  她在暗示什麼嗎?不,他沒興趣胡思亂想,他要直問:「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現在都回台北定居了,就要常常保持聯絡……啊,不過你工作好像很忙?」她說著半垂下頭,狀似沮喪了兩秒,不過馬上又恢復精神。「算了,別說這個。聽說你老闆一直催你報到,你何時要回去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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