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我不用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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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放心,上路騎穩以後就不會了。」

  她的保證並未使他安心,而事實證明他的預感很準。

  原本他們是要轉彎繞過那個斜坡的,但她掌握不好龍頭,手一滑,再一個煞車不及,腳踏車就這麼從坡上衝了下去,嚇得兩人同時驚恐大叫。

  到了坡底,終於還是翻車了,二人相繼跌到草叢裡,滾了好幾圈。

  當他們坐起身來,第一句話是異口同聲問: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視線所及,見到彼此一身狼狽,他們先是一陣沉默,然後,不記得是誰先笑了一聲,而後另一人也跟著笑了,最後誰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他們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唉,我就說太勉強了。」

  「不試試看怎麼曉得勉不勉強?」

  「強詞奪理。」

  「好啦,我知道是我理虧,所以不跟你收學費了……哎唷,拜託別再笑了……我肚子好痛……」她誇張地開始打滾。

  夕陽下,他凝視那張笑臉,不覺慢慢、慢慢收住了笑。

  是晚霞太過燦爛,還是空氣裡的愉悅分子擦撞到他的心,他也不明白,胸口突然湧現一種無法確切描繪的情感,像亂流一樣竄流不止,溫度幾乎可說是滾燙的,卻一點痛楚也沒有,只是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心底深處產生一股強烈的渴望,想將面前這幅景致仔仔細細刻印在腦海裡,連她髮絲沾上的那根青草也不遺漏永久收藏。

  就是在那一剎那,他終於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她了。

  但是,她呢?

  第二章

  如果問她喜不喜歡他,那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因為連想也沒想過的事,要人從何作答呢?

  只能說,至今她依然認為,當年找他搭檔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別看她好像凡事不拘小節,其實在下決定之前,她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即使爸爸在提起羅家那小子時,總用不屑的口吻,說是厚顏老羅愛吹牛;然而國中同班後,她發現說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確實不為過。

  因為他們其它主科的成績相距不大。唯獨各有國文跟數學的弱項。所以每逢「老子大對決」,只要比到兒女課業,雙方一定互戳這死穴,最後兩敗俱傷。

  若非長輩們這麼愛沒事找事做,她也不會產生互利合作的念頭;不過在一開始她並沒有足夠強烈的意願,所以遲遲沒行動。儘管自認不是小心眼的人,但從小聽老爸說長道短,她對他雖談不上排斥,也難以稱上有好感。

  開始對他產生興趣,源於他那次升旗結束後的姍姍來遲。

  別人遲到不稀奇,可是聽說他從開學的一個月以來,每天都是第一個抵達教室幫忙開門窗的人,比值日生還勤快。這樣的狀況實屬難得,所以當他走進教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身上,講台上,老師也難掩驚奇地問;「羅沐馳,你今天怎麼遲到啊?」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嗯,我扶老太太過馬路,耽誤了點時間。」

  此言一出,不知為何,全班都笑翻了,包括她在內。

  事後想想,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大概是因為那聽來實在像個蹩腳的借口。說是鬧鐘沒響或公車遲來都好,這種做錯事還自我善良化的喜感,就像到別人家偷食後自首時說「我只是想幫你們試試過期了沒」一樣。

  可能是見大家笑得太開心,老師也不禁笑了,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叫他就座準備上課。

  望著他走到座位上,她第一次覺得,這傢伙還滿有意思的。

  *** *** ***

  羅沐馳這個人,功課好、人緣佳、辦事負責、為人熱心——這是她那段日子的觀察結果。咦!居然沒負評?哇,她還真是客觀呢。

  像他這種搶盡鋒頭的人,本來就具有在學生時代成為風雲人物的特質,加上他長得不錯,個子又是班上數一數二的,理所當然吸引異性注目。至於她自己嘛……也許一開始觀察他的動機就別有所圖,所以反而失去了幻想空間。

  雖然他是公認的好學生,卻不是那種標準乖乖牌,還會帶頭作怪。回想起來,那時用立可白在書包上塗鴉好像就是他帶起的風潮吧。

  不過他不像那些會在書包上塗寫髒話還自以為很酷的男同學,而是在書包上畫了一張線條細膩的人物圖像,那個人物是濟公。

  常有人問他為什麼要把濟公畫在書包上,他會說:「這是護身符。」

  得到這個答案,發問者通常不會滿足,而會接著這麼問;「那他手上這把蒲扇,扇面上的這些正字標記又代表什麼?」

  「功德簿。」

  「什麼?誰的啊?」

  「我的。」

  「啥?你是說,這些都是你的行善記錄?把這種東西記在書包上幹嘛椰吧?」

  「那你說軍人為什麼要把勳章掛在身上?」

  「好好好,我服了你!」到這個地步,很少有人能無動於衷不發笑的,還有人曾調侃;「那請問扶老太太過馬路是哪一筆啊?」

  而他還當真拿起書包端詳比劃,沉吟道;「大概是這附近吧?要找找看。」

  「哈哈哈哈,你在耍寶啊!」

  「我是說真的。」

  其實他真的是說真的,無奈好像沒太多人相信,所以在他們很熟之後,談及此事,她也只能憋著笑安慰他說:「至少你的公民與道德考了很高的分數嘛。」

  總之,因為他的濟公圖在班上小有名氣,後來她還目睹有人拿著自己的書包來拜託他,請他在上面畫個文曲星,卻被他婉拒了。

  「對不起,我的原則是只幫自己畫護身符。」

  喔哦,不錯,原來他不是沒原則的濫好人啊。

  隨著觀察,不知不覺間,她好像越來越欣賞他了,甚至還有種微妙的預感,覺得他們似乎可以成為朋友。

  既然沒利益的善事他都能做得那麼盡興了,那有利益的事他應該不至於推辭吧?何況他們有相似的生長環境,很有機會達成共識,而有了共識就不難共事嘛。基於這樣的假設,她就在那天請他吃冰的良機,對他提出了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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