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景況讓朱萸覺得好笑極了。
明明是他們兩人在對話,怎麼一字一句都衝著她來?
在「強大」的壓力下,她說道:「是啊!能有人帶著我們到處逛逛,自然是最好的了。」
「朱萸說得沒錯,我們才剛到紐約沒多久,能有人帶著我們是最好不過的了。」胡惟晴睜眼說瞎話,完全沒提及她已經到紐約留學兩年有餘,同時行動力極強,確定要搬來艾力的住處後,立即與琳達商討搬行李的細節。
朱萸樂得輕鬆,獨自坐在椅子上喝冰茶,吃點心,快活得不得了。
艾力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為什麼不等我?」
她放下手中的食物,朝他淺淺一笑,「因為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這文不對題的回答方式,顯然是想將他引向別的話題,但是他沒上當。
「我說過我會回去找你。」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朱萸有些不快,「我可沒說要等你。」
這答案讓艾力一愣。
是啊!他只說他會回去找她,卻忘了她壓根兒沒答應他任何事。
自知理虧,他不再追問此事,畢竟現在她已經答應住進他家,至少在這短暫時間內,他不用擔心她會突然消失。
他伸出手,輕撫她的黑髮,溫柔地問:「還痛嗎?」
這理應是很唐突的舉動,可不知怎地,她明明看到他的手伸過來,察覺到他把手放到她的頭上,她應該要嚴詞抗議,可是她沒有,只是柔順地任由他撫摸。
他不放心地再問:「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我除了頭上腫一個包之外,一切正常。」
她略過一些醫囑沒說,例如:血壓過低、體重過輕等,她不認為他需要知道這些。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了,你見到我之後,說了不下十次對不起。」她自認臉皮厚,可是他的歉意讓她心虛不已。「以後不准再提,你再提,我要生氣了。」
「好,你要我別說,我就不說。」
「哦,這麼聽話啊?」
「只要你開心,什麼話我都聽。」艾力笑說。
這曖昧不已的雙關語,聽得她心臟狂跳,卜通、卜通,大得她都覺得這聲音有些刺耳。
稍微理了下思緒,朱萸開玩笑的:「該不會是女人的話你都聽吧?」
他搖頭,肯定地說:「不,只有你說的話。」
朱萸兩頰火辣熱燙,連忙別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窘狀。
她暗罵自己定性不夠,他搞不好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就羞得差點找地洞躲起來,真是沒用。
「怎麼了?我哪裡說錯話了?」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他,微笑的說:「沒事,什麼事都沒有。」隨即轉移話題,好奇地問:「這麼大的地方,就你一個人住嗎?」
「我在上東區還有一棟公寓,平常住在那裡,要是有家族聚會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我的親戚多,公寓容不下那麼多人。」艾力解釋。
她環顧四周。他的親戚必定成千上百,才需要這麼大的地方。
「你不帶我四處參觀一下嗎?」朱萸問。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要求,艾力有些喜出望外,連忙回答:「當然,你可以順便挑一個喜歡的房間住下。」
第三章
例如:他今年幾歲,家裡有幾個人,交過幾個女朋友,甚至連他的薪水多少這無禮的問題都問了。
總之,她丟了一堆問題給他,就是不想讓他有機會再說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話。
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對她的好感。
像剛才在庭園散步的時候,走過樹叢,他總是率先將樹枝撥開,讓她通過後,才緩步跟上,遇到比較不好走的路面,他的雙手就在咫尺之處,只要她腳步有些虛浮,他立即上前扶她一把,不讓她有任何發生意外的可能。
這樣的細心,可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到的。
瞧著他英俊的側臉,她忍不住想到一句話:有錢又帥的男人必定薄倖。
繼而一想,能讓像他這樣的男人薄倖一回,也不枉身為女人了。
美好時光稍縱即逝,再者人生苦短,能有個綺麗的美妙回憶的話,有什麼不可以?
當他們將整棟房子都看過一遍後,胡惟晴與琳達已經帶著行李回來了。
「惟晴,我已經選好房間了。」朱萸說。
聽到她這麼說,艾力有些意外,方才雖然帶她參觀過所有的客房,但是她都不置可否,害他以為這些房間都不合她的意,沒想到她已經作了決定。
「真的啊?」胡惟晴開心地問:「哪一間?」
朱萸伸手指向艾力,「他房間的隔壁。」
這話是用中文說的,所以除了胡惟晴外,在場沒有別人聽得懂。
胡惟晴連忙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你在想些什麼啊?」
朱萸笑了笑,「大概就是你在想的那些吧!」
「什麼?」胡惟晴滿臉通紅,「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嗯,大概知道。」
「知道你還……」發現自己的音量太大,胡惟晴立即壓低聲音,雖然他們聽不懂她們講的話,但也不能太過分。「你對他有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對他有『那個』意思?」
朱萸嫵媚一笑。
站在一旁的艾力見了,全身緊繃,雙手不自覺的緊握,藉以克制心中的激動。
「當然啊,難道你沒有?」
胡惟晴像是受到什麼天大的侮辱,急忙辯解,「當然沒有!我喜歡的是在球場上的他,在電視螢幕上的他,我對他可是只會遠觀,不會褻玩!」 朱萸掩嘴失笑,「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像我一樣有那種不純潔的思想。」
胡惟晴看了週遭的人一眼,「好了,回頭我有些事要提醒你,現在別提了,他們都在看我們。」
當艾力知道朱萸挑的房間,就在他房間的隔壁時,心跳快得有如戰鼓急鳴,體溫瞬間直線飆升。
雖然知道這樣想實在不禮貌,但是他仍忍不住要想,這是某種暗示嗎?
看著她無邪的笑容,和無所求的舉動,他這種想法實在太過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