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伴侶,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他的眼神帶著確定。
「如果只是要找伴,你跟古子的選擇應該很多才是。」她還是不打算承認現在彼此已經修正過的關係。
「但是我選擇了你啊。」
「我不介意你再去選別人,因為你跟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有點久了,你不會無聊嗎?」
「如果我說我覺得越來越有趣了呢?」
「那我會覺得你在說謊。」
「你什麼時候才要接受我們之間的狀況?」
「我想這沒什麼接受與不接受的問題。」
「你又要開始閃躲了嗎?」
這就像是她的固定習慣,每次只要他把話題轉向彼此的關係,何玫音總是盡全力的否認兩入之間仍互有好感,經過這陣子的相處,她也應該瞭解他已經有了改變,他不再和其它人眉來眼去,甚至每天下了班就先回家補眠,睡到她下班時間才出門和她見面,他都覺得自己已經快變成超人了,而她卻好像還只是想考驗他的耐心。
「你也知道你很嚇人,逼得我不得不躲?」
傅全燦沒再接下去,只是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她感覺他的心跳。
何玫音的確感覺得到他的心跳,昨晚他們到山上看夜景時,她曾經被他摟進懷裡,她的耳朵就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聽了許久,她喜歡兩人相擁的時刻,可是一旦離開了他的懷抱,她又會開始懊惱自己剛才的陶醉,她也不喜歡自己這麼反覆的情緒,可是她更害怕點頭認了他之後,接著他又會像上次那樣一聲不吭的從她的生活消失。
兩人對視良久,令她擔心,她怕眼神會洩漏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在這時候說什麼話或是做什麼動作來化解尷尬,只能任由他握著她的手。
「我很抱歉,關於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但是你應該感覺到我已經變了,我現在願意瞭解你、關心你,甚至連你的朋友我都可以一併接受,你真的還要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嗎?」
何玫音當然知道他有所改進,平常如果傅全燦想買什麼給她吃,通常請人送到店裡的都是所有人的份,他不但把其它員工的名字都記得了,連常常跑來的流浪狗他都知道叫什麼名字,他也跟她的房東打過招呼,不再只是那個永遠表現得高高在上的傅全燦,而何玫音知道他這些改變都是為了她,他為了她也跟著關心她週遭有關的所有人事物,這改變應該算是感人的了。
這陣子何玫音總是想起王彩芸跟她說過的話,當初傅全燦離開後,她也常怪自己雞婆,而且經常活在後悔中,希望自己在傅全燦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希望傅全燦不要討厭自己,她甚至有些嫉妒那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認為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屬於她的。
可是現在傅全燦真的結束了和那女人的事,再回到她身邊,重新像當初那樣追求自己,她卻又堅持著不肯領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僵持什麼,她明明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可是真要她這時候承認,又好像在逼她背棄某種理念。
「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永遠沒辦法打動你,甚至只會惹得你心煩,或許我會考慮不再來打擾你。」
這是傅全燦的最後通牒了,他從來沒追女人追得這麼辛苦過,何玫音應該瞭解他的生活作息的確與她有所牴觸,但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如果她真會為自己的付出而感動那還好,問題是她還是一直在質疑他的動機,他都已經看到了她眼裡的情感了,她卻仍然不願接受,那他只能使出最後一招,逼她二選一。
何玫音顯得很震驚,但她小心的不顯露出任何情緒,直到傅全燦將她送回她的住處,在下車前,傅全燦告訴她一切由她決定,如果她不再打電話給他,那他也不會再出現了。
她只能虛弱的點點頭,任由雙腳將自己帶回小窩,一直到躲進屋內,才讓眼淚奪眶而出,她多希望剛才就有勇氣開口跟他說自己還是喜歡他,可是就是開不了口,她明明每天都期待著傅全燦的出現,雖然她老是不給他任何機會,可是這陣子以來,只要跟他在一起,她整個人就像是活了過來,現在一切又要回到那晦暗的生活裡,她光想到傅全燦將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就忍不住感到悲傷。
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逼她?她有點氣傅全燦這個決定,但又明白他不得不做出這種決定,畢竟他已經盡力了。
如果永遠都得不到回報,任誰都會失望的放棄。
只是要她跨出這一步……難啊!
*** *** ***
王彩芸再一次約何玫音見面,何玫音只覺得眼前的人臉色比之前還要差,雖然上次見面的氣氛很糟,可是王彩芸畢竟還是她的好友,一段時間過去,那天的不愉快也就算了,見了面大家還是朋友。
不過何玫音知道王彩芸已經變了,她那毫不在乎的神態和之前相差不遠,她甚至因為服務生的一個小差錯就對著服務生大叫,讓坐在一旁的何玫音尷尬不已,言談間也更加尖酸刻薄,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知道自己跟王彩芸當初一起上台北的革命情感已經不再,看著眼前那個變得勢利又現實的女子,何玫音竟然開始想念起傅全燦,她發現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已經不再是王彩芸,而是傅全燦。
這陣子的相處已經讓她重新接受了傅全燦,她愛那個男人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她如果再不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一樣的苦她肯定還得再嘗一回。
隔天,何玫音主動打電話給傅全燦,她擔心自己再不做任何動作,傅全燦可能真會被其它虎視眈眈的女人再一次搶走,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得這麼彆扭,喜歡一個人竟喜歡得如此猶豫,痛苦了自己,也折磨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