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貪心,但面對有真時,慾念時常無法控制,愈接近她就愈想佔有她,試著想刻意不注意她,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唉,這種感覺真的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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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童成歷坐在客廳裡,幽暗的燈光下,他表情有些寂寥,看見女兒回家,他有掩飾不住的開心。
「嗯。」有真在玄關換下了拖鞋。「今天好累,在公司研究了一堆報表,看工廠裡的機器設備還值多少錢。」
「再賣下去,整個公司就快要變成空殼了。」童成歷板起臉,一臉不認同的說:「你要好好盯著彭冠分,別讓外人把我的公司搞垮了。」
「明明是你把太多錢都囤在那些設備上,才會讓公司運作不良。」有真笑了,明白父親只是嘴上說說,根本沒那個心,也知道他欣賞彭冠分,不然不會常常跟她提到他。
童成歷哼了一聲,才想替自己辯駁什麼,客廳的電話剛好響了。
童成歷立刻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沒幾秒,他把電話交給有真。「你的電話。」然後舉步上樓。
有真很意外,爸爸竟會如此爽快地給她一個私人空問,以為彭冠分,她飛快接過電話餵了聲。
「你為什麼都不打電話給我?」是施龍宇。「我打你手機你也不接,你是怎麼了?還在生氣嗎?上次我是真的沒空,不是故意不跟你講話,你別再生氣了,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想說什麼,說吧,我全聽你說。」
這些年來,經過了大風大浪世間冷暖,施龍宇也變了,從前放蕩不羈,現在渴望安定。時間證明了童有真的堅持,也終於打開了浪子的心防,他在幾乎快得到成功的前夕,總算想起要好好珍惜她。
「都那麼久的事了,算了。」她口氣平淡,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爸媽早離婚了,公司也步上軌道,事情全解決了,現在打來還有什麼用?真正需要他時,他總是不在身邊,想說話時,他也老是說些自己的事,不讓她開口,現在,有真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想對他說些什麼。
也許是因為隔著電話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施龍宇聽不出她語氣有何異樣。「那我就當你原諒我嘍!對了,跟你報告好消息,我已經跟歐洲車隊正式簽約了,兩個月後要代表車隊比賽。」
「真的嗎?恭喜你。」她當然知道施龍宇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雖然不明白這個比賽的重要性,但仍替他開心。
「你要不要來看?」電話一端,施龍宇雲淡風輕地問著,像問吃過飯沒有那樣的簡單,可是著實讓有真大大吃了一驚。
她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六年多了。
「這幾年來,我人在異鄉,覺得很孤單。孤單的時候,想想你,日子好像就沒那麼難熬了。遇到挫折時,也曾想過要放棄,因為是外國人,也常被人看輕,就因為想到你在等我,我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
這些都是真話,他未曾對任何人說過。事實上,他也知道世上再沒有像有真這樣的女孩了,她所給於的安定感是任何男人的夢想,而他剛好也不想再飄泊。雖然這並不是愛,只是一種過分的依賴,但施龍宇明白這是他該還她的,畢竟他讓她等了那麼久。
「現在,不到七年,我什麼都有了,可以給你未來,可以給你一切你所想要的,你不用再等我了,來看我吧。」
他說的話讓有真熱淚盈眶,她這些年的等待總算值得了。
所有她承受的孤寂和不被瞭解的辛酸,在聽完這些話後,突然一下子煙消雲散,換成了無數的淚花。
有真哽咽到說不出話,只能擦眼淚。
「別哭,你要高興才對,我們終於要見面了。」他開心地說:「我會把入場票寄給你,對了,還有機票……飯店的房間我也會先替你訂好,你人來就好,其他的我會替你打點好。」
「嗯,謝謝……」好不容易,有真才從喉嚨裡擠出這兩個宇。
「期待和你見面。」施龍宇對著話筒微笑地說,想想不夠又補了句:「我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聽到甜言蜜語,她以為自己會很感動,但是她沒有,她並沒有像他那樣地想著他。
「……我也是。」有真心虛了,此時此刻,她無法欺騙自己。明明是該開心的事,怎麼不如她預期的那樣?她明明很高興施龍宇記得彼此的約定,卻沒有因為他說很想她而開心,這是怎麼回事?
「那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她匆匆地掛上了電話,整個心頓時亂成一團。
回到房裡,有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身體很累,但卻沒半點睡意。
她下了床,坐到梳妝台前面,拉開抽屜翻出那六張卡片,她一遍一遍地讀著,仔仔細細地看著每個卡片上的字跡,腦海裡一遍一遍地想著彭冠分:心情很矛盾。到底她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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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有真收到了施龍宇的信,裡頭有機票和入場券,她把信放進抽屜裡,沒打算告訴任何人這個消息。
每一次看見彭冠分,她總是感到胸口悶悶的。
獨處的時候,她好幾次想對他說施龍宇的事,卻怎樣都開不了口。
直到彭冠分發現了她的異樣,主動問她。
「你有心事嗎?怎麼最近看你好像不是很專心?」他注意到她的笑容隱沒了,話也變少了。
「我沒事。」有真搖頭,假裝忙碌地收拾桌上的卷宗。
彭冠分也沒再問了,低頭忙自己的事,過了一會兒,他又抬頭。「今晚你有事嗎?要不要到我家,我煮東西給你吃。」
「你會煮飯?好厲害喔。」有真好驚訝,她連洗米都不會呢,大男人做菜的畫面在她腦海成形,好感動。
「一點點而已。」他謙虛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