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毅擎被她這麼一說,臉都白了,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那件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你希望我膠帶貼幾天?」
「你也該跟那位小姐道歉吧?」旭婕想到這件事,雖然知道他是故意氣她的,還是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若不是發生槍殺意外,他搞不好要跟她冷戰很久呢!
「我……我會的。」他一臉尷尬地說。「你……可以原諒我嗎?雖然我知道我實在不值得你再對我好,你受傷的這短短幾天來,對我來說像是幾年那麼漫長。我越是回想我們的過去,越覺得像我這樣的男人,如此自私又傲慢,你怎麼會愛我?怎麼會用生命護衛我?我……根本不值得。」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痛苦。
「我……」旭婕原本只是想針對他魯莽的行為發發脾氣,警告他以後不可以再幹這種事了,沒想到卻看見他眼睛裡面那化不開的憂愁。
「我讓你受盡了苦楚,我消失的這一年,對你來說肯定很難熬。當我在手術室外等你開刀時,那種恐懼的感覺真是令人生不如死,而你卻承受了比那多許多倍的苦楚……看到我沒死,你本該開心的,但我……還一直折磨你、讓你受苦……」他的語氣中儘是自責。
「毅擎。」她朝他伸出手。
他僵著沒有動作,但是她的手一直不肯放下,堅定地朝他張開。
他終於放開緊握的拳頭,走到她身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上來,我想要你抱著我。」她嘟起嘴說。
他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將她攏靠在身邊,用手臂圈住她,但不敢太用力,怕弄傷了她的傷口。
她靠在他胸口,歎息了一聲。
這一聲歎息讓他的心臟提高又放下,差點岔了呼吸。
「見到你回來,我確實欣喜若狂。我很高興這不是我自己不肯接受現實,而幻想你沒死。是的,你的恨意讓我很難受,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可是……毅擎,你自己經歷過生死關頭,你就應該知道,在死亡臨頭的時刻,那些恨、那些仇,那些枝枝節節的過往都顯得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生命本身值得珍惜。當我經歷過失去你的苦之後,你對我的種種刁難,都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她解釋著她的想法,解釋著這一年來她的心情變化。
「你……真的是一個寬容的女人。你對我的包容,讓我覺得自己渺小。我因為從來沒愛過人,第一次愛上了一個人,卻覺得被辜負了,因而傷害了你。這是我的傲慢。我把自己的愛看成了不起的事,卻把別人的愛放在地上踐踏。這樣的我,實在很不堪。」他緊皺著眉頭望著前方,臉色凝重。
她看到他的表情,眉頭跟著皺了起來。「你……頭低下來一下。」她沒辦法做太大的動作,因為會牽動傷口,這是會造成疼痛。
他聽了乖乖地低下頭,她則伸手在他眉間揉了揮。
「別再皺著眉頭了。還有,不准老是譭謗我愛的男人。」她嚴肅地警告他。
他聽了她的話,將臉埋進她的發中,怕自己的眼淚被她看見了。
旭婕靠著他,也讓他有些整理情緒的時間,默默的過了幾分鐘,他才抬起頭來。旭婕看他心情好了許多,嘴角泛起一抹笑。「現在我好想吃我們家附近那家麵包店的天使蛋糕,唉,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喔?」
看著她慧黠的笑臉,他好笑地搖了搖頭。「好,我去買給你吃,你想吃什麼都行!」
「現在嗎?」她眨了眨眼說。
「嗯,我走了,一小時內會回來。」他拿起外套,真的跑出去買了。
旭婕耐心地等著,等到差點睡著時,她的臉前方出現了一個白拋拋幼綿綿的天使蛋糕。
「喔耶,真的是天使蛋糕耶,這家的天使蛋糕最好——」她邊說著邊抬頭,在看到他臉上的膠帶時,噗哧笑了出來。
他一臉嚴肅地瞪了她一眼。
「喔,天哪,你真的貼膠帶了?你就這樣走回來?」她不敢想像,愛面子的他真的會做這種事。看來他是真的懺悔了!「好了啦,可以撕掉了啦!」
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好像還決定繼續自我懲罰。
「唉呀,你不拿掉我會繼續笑,笑了傷口很痛耶。」她故意苦笑著說。
結果他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把膠帶拿下來了。
「這樣才對,封著膠帶怎麼吃蛋糕呢!」她撕了一塊蛋糕塞給他。
他猶豫了好久,才張開嘴吃了。
「換你餵我。」她開始會撒嬌了。
沒想到他居然紅了臉。「不要,太噁心了。」那種情侶間噁心巴拉的事情,他費毅擎從來不幹的。
「你這幾天每餐都餵我吃飯啊!」她嘟起嘴說。
「那不同。」他解釋。喂病人吃飯,跟這種你一口、我一口的戲碼怎能相比?
「哪有什麼不同?」她瞪他。「你不喂的話,那等一下你也不用餵我吃飯了。」她撇過頭去,開始要任性。
她只聽到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隻男人的手,手上拿著一小塊天使蛋糕。
她滿意地笑了,笑得很燦爛。然後她張開嘴,開開心心地吃了那口蛋糕。
他望著她的笑容發呆,然後才低下頭去,臉緩緩紅了。
她一點都不知道,她笑起來的模樣有多美麗,讓他差點忘記她是個病人,想要俯身親吻她呢!
「毅擎,換你吃了,我的手酸死了。」她想餵他,但這個男主角又不大配合了,老是低著頭。
他抬頭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接過她手裡的蛋糕,全部塞進自己嘴裡,省得她再耍花招。這女人,一點都不知道不可以試驗男人。「喂喂,你幹麼把蛋糕吃光光?」她抗議地嚷著。費毅擎裝死,當作沒聽到。
第十章
旭婕轉到普通病房的第五天,來了個訪客,其實正確來說是兩個。
「旭婕,你這丫頭住院居然沒有通知我?!」武勝堂一進病房就開始對坐在病床上看報紙的病人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