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呵欠的幾個小提琴手,跟站在櫃檯的經理、服務生全都一臉不敢置信,卻也流露出幾許同情。
迴避那一雙雙探詢、疑惑的目光,他毅然轉身走出餐廳大門,跳上車子駛入黑暗中。
*** *** ***
二十分鐘後,車子已經來到他抄下的地址。
這是一棟新穎的公寓,有著時髦現代化的外觀,以及景觀極好的落地大窗,可以清楚看見每戶從落地窗透出的瞪光。
他抬起頭,還不明白在這裡可以看到什麼,突然間,他不經意一抬頭,看到二樓窗戶上映出一男一女的身影,正親密的靠在一起,讓他整個人如遭電殛般完全震懾住了。
那是忻蕾——他一眼就認出那個纖細的身影,相信自己就算閉上眼睛,還是能清楚描繪出她的身形、模樣。
他全身僵硬,宛如一尊萬年的冰雕,唯有黑眸燃燒著憤怒火焰,猛烈得像是足以將全世界給毀滅。
他仰望著那抹身影,許久無法移動、無法思考,心痛讓他胸口緊繃得甚至連呼吸都快停止。
她和李甚洋已經這樣多久了?!
原來,在她展露甜美的笑容背後,竟是偷偷跟李甚洋糾纏不清,甚至還在他特地為她準備生日驚喜的這天,光明正大跑來這裡跟她的地下情人廝混——
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一個一廂情願的傻瓜?還是玩弄在鼓掌間的棋子?
閉上眼,他竟然覺得心口像是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如果心會碎,他相信自己的胸口早已千瘡百孔。
盛怒之下的雷見風根本沒細思這其中的不合理性,也沒發覺滿懷妒心的自己已陷入一個圈套中。
「他們這樣偷偷摸摸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一個帶著冷笑的女聲驀然自背後傳來。
雷見風木然轉過頭,只見一個長髮飄逸、臉蛋算得上是漂亮的女人正掛著抹冷笑。
雷見風冷冷瞪著她,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瞇起眼。「我見過你!」
「沒錯,我是『萬像』的員工,在人事部工作,也是李甚洋的——前女友。」她嘲諷的一勾唇。
「難怪你知道我的電話。」他犀利的眸光一閃。
「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只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應該要讓你知道,我是出自一片好意。」她聳聳肩,神情不如嘴上說的那樣誠懇。
「難道你是想報復李甚洋?」雷見風驀地了然一問。
裴雅莉一驚,隨即緩緩綻開一抹讚許的笑。
「我聽過很多有關你的傳聞,你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她坦白的承認道;「沒錯,我是想報復,他們兩人都是背叛者!」
「背叛者」這三個字狠狠剌痛雷見風的心,早在很久以前他就該面對現實,但一再姑息、逃避的結果卻是如今不堪的場面。
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雖然他不願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多希望眼前這一切只是場隨時會醒過來的夢,但——那樣深刻的痛卻如此真實。
「呵——她出來了!」
雷見風冰冷宛若千年寒冰的眸光,轉向踩著輕盈步伐而來的纖細身影,面無表情的臉上陰鷙得令人心驚。
他看到走出公寓大樓的忻蕾,微微瞇起眼。
至於一旁「好心」通知他的裴雅莉,早在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隱身在一旁的角落邊,等著看一齣好戲。
但雷見風無暇理會裴雅莉,心裡只反覆迴盪著——這次,他再也不原諒她!
*** *** ***
忻蕾心急的踏出公寓大門,準備趕往跟雷見風約定的餐廳。
剛剛一時心急竟然把手機忘在辦公室裡,再加上急著送李甚洋回來,她根本沒有時間打電話跟雷見風聯絡。
他一定等得急死了!忻蕾滿心愧疚的想道。
正當忻蕾快步走出巷外時,不經意一抬頭,卻驚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矗立在眼前黑暗的窄巷中。
「見風,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意外驚呼道。
黑暗中那抹身影魁梧龐大,卻渾身散發著一股森冷氣息,半隱在黑暗中的陽剛臉孔看不清楚表情。
他怎麼會來了?又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她轉頭望了眼公寓,一抹心慌與不安浮上眼底,擔心雷見風會誤會這一切,她很清楚雷見風有多介意她跟李甚洋扯上關係。
忻蕾驚慌倉皇的神情,看在雷見風眼裡卻成了不言而喻的心虛。
「你還打算繼續騙我多久?」從他口中吐出的話宛如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見風,你誤會了,其實今晚——」
「今晚你只想讓李甚洋替你慶生,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跳樑小丑,活該被你耍著玩?」
「拜託,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忻蕾焦急地想解釋。
「那事實到底是什麼?你就喜歡玩這種腳踏兩條船的遊戲?還是你有殘忍的天性?」他一步步逼近她。
「不,不是這樣的!」忻蕾一步步往後退,拚命搖頭。
他的手恨不得掐上她美麗的頸子,狠狠報復她的背叛,但看著眼前這張如此令人著迷且無辜的臉龐,他竟還會覺得於心不忍。
他的雙拳在身側握得死緊,心痛得遽然背過身去。
「見風,求你聽我說——」忻蕾努力收回浮上眼眶的淚,試圖想去碰觸他。
「別碰我!」他發狂似的怒吼一聲,冷然瞪視她的黑眸像看陌生人。
「見風——」
雷見風閉上眼,聽著她柔軟好聽的嗓音喚著他的名字,苦澀中夾雜著心痛,像是被刀狠狠切成了兩半。
那是痛嗎?苦痛交錯的複雜情緒中,他早已分辨不清,只感覺得那道撕裂的縫越來越深、越來越長,像是永無止境。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在心裡舍下對她的最後一絲眷戀,一言不發的轉身衝向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狂踩油門,車子宛如火箭般衝了出去,只留下忻蕾一人心碎地站在原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