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犯賤,這樣說,你高興嗎?」楊瑞伶旋過身,諷刺地看著她。「你以為我像你們這些千金小姐這麼蠢,你以為把一生奉獻給一個男人,就能獲得一輩子的寵愛?瞧你,嫁給人人稱羨的白馬王子,成了享盡榮寵的凌夫人,但是,那又如何?丈夫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到頭來除了榮華富貴,你還是什麼都沒有。」
唐蔓霓不作聲,默默地聽她說。
「像我這樣多聰明?不死守著一個男人,照樣享受寵愛,而且為了討我歡心,再昂貴的珠寶皮件,男人都捨得買,除了名分,你們有的我哪樣沒有?等到男人膩了,或是我厭煩了,就一拍兩散,他再去找別的女人,我也再重新去找別的男人,愛人變心和被丈夫冷落的痛苦,我全嘗不到,可說是好處享盡,壞處全無。有這麼好的事,傻子才要結婚。」
唐蔓霓憤怒指控:「我以為你愛子厲。」原來她全是在欺騙子厲的感情。
「我承認,我確實很喜歡他,但是還沒喜歡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楊瑞伶滿不在乎地道。
嫁給一個男人太過冒險,而且她感覺得出來,凌子厲並不愛她,所以她寧願當個情婦就好,等到將來苗頭不對,她隨時可以替換金主,不必擔心沒後路可退。
當然目前,她還是能巴著就緊緊巴著他,管他有沒有老婆。他可是她遇過的男人中,最出色的一個,再說他的床上功夫實在了不起……
她飢渴地舔舔唇,身體倏然發熱。
唐蔓霓詫異極了,她從來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狐狸精」心裡的想法,她一直以為楊瑞伶也是真心愛上子厲,只是子厲迫不得已娶了她。
沒想到,她根本就只是把子厲當成金主,只巴望著從他身上得到好處。
「你所謂『聰明的論點』,實在令我不敢苟同。不對人付出真心的人,也不會從別人那裡得到真心的對待。」
「少囉唆。」
楊瑞伶惱羞成怒,啐罵了聲:「子厲買了吐司放在桌上,你愛吃就吃,不吃拉倒,少對我說教。」
她臉色極臭地走進主臥室,用力甩上門。
唐蔓霓幽幽歎了口氣,根本毫無食慾,所以又關上房門,躲回房中。
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她真的不知道!
第八章
傍晚,凌子厲一下班就匆忙結束手邊的事,迅速趕回家。
他否認自己是因為擔心唐蔓霓整天沒吃東西,才急著回去,他告訴自己,他只是要回去看看她萎靡的模樣。
回到家,他先察看桌上的吐司,不悅地發現,吐司並沒有減少,看來她並沒有動過它。
他先回主臥房,叫醒整個下午都在午睡的楊瑞伶。
「我要你去叫蔓霓起來,你叫了沒有?她有沒有起來吃東西?」
好夢正酣的楊瑞伶被吵醒,而且劈頭就被追問唐蔓霓的事,她頓時氣得想罵髒話。
唐蔓霓、唐蔓霓。我是她什麼人?她有沒有吃東西,關我什麼事呀?
但她多少還顧忌凌子厲的威嚴,不敢造次。
她忍住怒氣回答:「我不知道,你要我叫她,我叫了,至於她有沒有出來吃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你叫了,為什麼不盯著她吃呢?」凌子厲一急,便責備道。
「我看我乾脆幫她吃好了!子厲,瞧你緊張成這副樣子,你不是常說恨透唐家的人,幹嘛關心地吃東西沒有?」楊瑞伶冷笑著問。
「我……」凌子厲霎時語窒,狼狽地轉開頭。「我只是隨口問問。」
他故意轉身更衣,迴避楊瑞伶那咄咄逼人的視線。
楊瑞伶傭懶地起身,皺眉瞪著自己凌亂的頭髮。「我要出去洗頭,晚餐你自己吃吧!」
「嗯!」凌子厲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楊瑞伶換好衣服便出門去了,凌子厲先到書房打開電腦,叫出一些資料來看,然而那些文字、數據,全像黏在螢幕上的螞蟻,他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最後,他暫時關閉螢幕,決定到客廳走走,看點電視新聞。
轉移陣地到了客廳,他打開大型液晶電視,轉到新聞頻道,然後找了個位置,在沙發裡落座。
然而這裡的情況,也比書房好不到哪裡去,他眼睛盯著螢幕,心思卻飄到客房裡。他不斷在心中猜測,她整天躲在裡頭沒出來,在做什麼?
生氣?哭泣?或者是……想不開,做傻事?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倏然一驚,她該不會真的那麼傻吧?
可是她又整天沒出來……
他看了看緊閉的門扉,嚥了下口水,然後起身走過去,像有竊聽癖的變態狂一樣,附耳貼在門板上,聆聽裡面的動靜。
沒有!
裡面半點聲響也沒有,甚至連腳步聲,或是拿取物品、還是移動桌椅的聲音都沒有。
愈想,他愈心驚。她會不會真的……
他腦中陸續閃過許多畫面:拿刀割腕的她、用絲襪上吊的她,甚至在浴缸裡溺水自盡的她。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正虛弱地等待救援,他便坐立難安。
最後他受不了,「刷」地起身,大步走向客房,用力敲擊門板。
「蔓霓,開門。」
沒有動靜。
「開門,唐蔓霓,快打開房門。」
凌子厲像瘋了似的,拚命拍打門板,準備下一刻要是她再沒開門,便要使用蠻力踹門而入。
幸好沒等到那一刻,她便開門了,否則屆時他會更糗。
「有什麼事嗎?」唐蔓霓泡泡的眼睛看著他,雙眸呆滯,語調裡睡意仍濃,看來應該是剛被吵醒。
原來她也在睡覺!凌子厲頓時鬆了好大一口氣,不過立即地,羞恥感湧上。他要如何對自己粗暴的敲門方式自圓其說?
「呃,你……要不要吃飯?」他找了個最可笑的理由。
「吃飯?」唐蔓霓瞪大眼,頓時睡意全浩。
他像房子失火似的猛捶她的房門,把她從睡夢中叫醒,就只為了問她要不要吃飯?他瘋了嗎?
「咳,你整天沒吃東西吧?肚子不餓嗎?」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借口太爛,面頰克制不住地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