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睜開眼睛,一眼便看見門把上掛了一個木製風鈴,只要輕輕一觸,立刻就響起清脆的聲音。
宋雪薔微笑起來,她知道自己明天一定會掛上這串風鈴。
第二天一大早,宋雪薔就拿著風鈴來到窗邊,抬起眼才發現窗緣很高,即使自己踮起腳尖也構不著,可是這件事她不想麻煩夜生幫忙,一定要親自來做才行!
她環視四周,發現化妝台前的凳子正好可以拿來墊腳,可爬上去後才發現沒有任何可以掛風鈴的鉤子,這怎麼辦?
她奔至儲藏室拿工具,一陣忙碌後,回到屋裡拿起釘子和鎯頭,用力的敲了下去——
「哎喲——」驚叫聲和重物落地聲倏地同時響起。
「怎麼了?」夜生一臉慘白的衝進她臥室裡。
「沒、沒什麼。」穩穩站在椅子上的宋雪薔,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他。「我只是想要掛風鈴而已。」她大張著茫然雙眼,看起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那你大叫什麼?還有……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夜生望向地板,看到那個大鎯頭,臉色馬上鐵青起來。「你快給我下來!」
「哦,我正好要把它撿起來。」她爬下凳子,彎身欲撿起掉落的鎯頭和釘子。
「你不要動,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他顯然已經明白她要幹什麼,雖然高興卻又心疼地走到她身邊,將她的手拉起來。「敲到哪裡了,有沒有受傷?」
「什麼?」她小臉羞紅,吶吶地道:「什麼敲到哪裡了?」
「一定是敲到了手,所以你才會尖叫不是嗎?」他細細檢查,深怕她真的因此而受了傷。
「不是啦!」他竟然這麼緊張,這個發現讓她心裡一陣甜蜜。
「我只是東西沒拿穩,掉了……並不是因為我敲到手。」真是,她也沒有他想的那麼笨拙呀!
他很認真地注視她的眼。「真的?」
她張大清澈無辜的水眸,用力點頭。「是真的。」她抽出被他握著的小手,因為他剛才緊張的表現而興奮得心花朵朵。「以後這樣的事我一定讓你來做,不過今天我要自己完成。」
發現夜生有些愕然的望著她,她臉上又浮現羞赧的笑容。「你還不明白嗎?掛這個風鈴,我當然要親自來做啊……」
他的目光掃過她暈紅的小臉,心裡一陣感動。「那麼我先釘釘子,再讓你掛風鈴。」
她卻直接搖頭。「不要,我要全部自己完成,因為這是我必須做的。」
她話語未竟,身後卻猛地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整個人拽到了他的懷抱裡。
夜生緊緊地擁住她,讓兩人密密實實的貼合在一起。
「夜、夜生?」她的聲音顫抖,輕柔叫喊。
「什麼也不要說,就讓我這樣抱著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又好聽極了。
這一刻,世界彷彿是無聲的,但即使不說話,他們依舊可以心靈相通,感覺對方不曾說出口的言語。
微風柔柔吹起白色的窗簾,陽光罩在這一對相愛的人兒身上,一切是那麼寧靜安詳,他們心底已經響起了真愛的樂章。
宋雪薔清楚感受到那照向窗戶,一閃一閃的淡淡白光。
她立刻從床頭拿起一個手電筒,來到窗戶邊,對著閃光的地方揮舞起來。
這是她和他之間愛的暗號,看起來有些傻氣的行為,僅僅代表著他回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夜生接下農莊的整修工程,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外面,無法時常陪伴她。
雖然也很想時時看見他,但宋雪薔也忙著高中開學的事情,電訪家長、為學生補課,當然也沒有時間和他膩在一起。
由於晚上的路不好走,所以他總是帶著一個手電筒。某天他回來的時候,用手電筒照射她的窗戶,於是她也用手電筒的光回應了他。
從那天起,這就變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雖然有點傻氣,但也有著說不出的甜蜜。
「不覺得這樣有些傻嗎?」有一次,他這樣說道。
「傻又怎麼樣?我喜歡就好了。」她立刻任性的回應。
他隨即將她圈進懷裡,點點她的小鼻尖。「只要你喜歡,就算要我當個傻子也願意。」
一切一如往常,宋雪薔奔到大門口迎接他,夜生則低下頭,熱烈的吻落在她的臉上,最後來到她粉嫩的紅唇上。
她摟住他脖子,親密的回應,但不一會兒突然輕輕推開他。
「你怎麼了?」她感覺到,今天的他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夜生的眼裡掠過一抹深沉的光。「我在想……關於我們的未來。」
她的身體微僵。「我們不能光想著眼前的快樂,對不對?」她知道這件事遲早都要面對,如果他們想永遠在一起,就不能刻意忽略他原來的身份。
「沒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就連婚姻也無法給予。」他認真的望著她。「再過兩天,農莊的整修工程就全部結束了,我打算接下來去尋找我真正的身份。」
宋雪薔沉思了會兒,也慎重的點點頭。「你的確是要恢復記憶的,雖然這樣的生活已經讓我覺得很幸福,但無論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夠盡早恢復記憶。」某些被遺忘的事,瞬間突然閃進她的腦海裡。
她是不是太沉溺在幸福裡,居然忘了那飛車慘案,忘記了有人想要傷害他的事情?!
「警方那兒為什麼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怎麼會查不出我的身份呢?」
他一定要恢復記憶,不止要找回他的身份和一切,更重要的是,這樣他才能夠向她求婚,並且給她穩定的未來。
既然保證過不再讓她孤單一個人,那他就必須要實現自己的諾言。
宋雪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她竟然忘了,她並沒有坦白地告訴他關於車禍那晚的所有事情,另一輛黑色轎車,以及他被撞下懸崖的事……
「這我也不知道。」在他炯炯的目光注視下,她聽到自己心虛的聲音。「劉醫師有托人調查你的事,但好像沒有重要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