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了我這麼做的?」她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還以為他對她挨揍不甚在意,原來他還是挺不爽的嘛……
「這是當然,您再不濟也是堂堂的世子妃,遭人當街凌辱,這可是形同侮辱了世子爺。」小梅說得理所當然。
原來如此,毛威龍倏地背脊僵硬。原來他是不爽「世子妃」被人當眾打成熊貓眼,覺得丟臉,而不是因為她被扁受傷而不悅……
「世子妃,您怎麼臉色怪怪的?」小梅瞧著不對勁的問。
一股說不出的失望居然盤上心頭。「沒什麼,咱們走吧。」算了,自己又不是真的世子妃,遲早得在被揭穿前走人,又何必失望?
只是才打算換個地方逛逛,一轉身就撞上了人。「對不起,對不起!」知道撞了人,她頭也沒拾的直說。
「對不起就成了啊,誰?哪個不長眼的瞎了,沒看見大爺我受傷嗎?敢撞我,找死——是你!」原本抱著斷腿窮嚷嚷的人,在見到那「不長眼」的人後,像喉頭卡到石頭,差點沒斷氣,「我的姑奶奶,是奴才不好,奴才該死,奴才不長眼,您大人大量可別發火啊!」這人像見鬼似的,忙趴下身猛叩頭求饒。
瞧清楚這雞貓子鬼叫的人是誰後,毛威龍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人不是那日欺侮農婦,讓她給揍了一頓的人之一嗎?
還記得他是劉親王府的僕役嘛,這傢伙腦袋壞了嗎?這回撞人,不對的是她,他緊張個什麼勁?目光又瞄向他的斷腿,奇怪,她記得上回沒打斷人家的腿啊……
察覺她的目光,他立即嚇白了臉,哭說:「姑奶奶,咱們知道錯了,這腿也教您弄斷了,您就別再尋我晦氣了。」他哀求道。
「你說這斷腿是我弄的?你胡說個什麼東西?」她心驚。
「我沒有胡說,奴才這一隻腿是教世子爺給打斷的,不只奴才的腿,那日對您不敬、出言不遜的幾個奴才的腿全斷了。」他抱著斷腿,想起世子爺似笑非笑、陰冷的表情,整個人就抖個不停。
「他幹的?」她大為訝異。「他為什麼這麼做?」
「您別逗了,世子爺為什麼這麼做,您怎會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一臉愕然。
「不只如此,世子爺對我家主子也惱火了,皇上得知您受委屈後,說是我家主子管教奴才不當,放任我們欺侮良民,硬是將主子今年的年俸給削了個涓滴不剩,連那刑部侍郎也一同遭殃,丟官回鄉了。」連自家主子都自身難保,他們這幫斷腿的奴才能保下命就算不錯了,還敢說什麼?怪只能怪自己瞎了眼,惹上了裘償謙這千年寒冰,寒冰不裂則矣,一進則是天崩地裂,生人勿近!
「哦,我知道了,所以你才會一撞見我們家世子妃,就活像見鬼似的嚇破膽?」小梅捂著嘴直笑。
「我……」他丟臉得說不出話來,但有些不服,任誰只要見了世子爺那冷魅的笑臉,誰都會驚得夜裡作噩夢的。
「真沒用!」小梅不住譏笑。
「夠了,小梅,咱們回去吧。」毛威龍滿腦子疑惑。那傢伙哪根筋不對了?連著兩件事,他都默不吭聲的幫她出了氣,儘管這多少是她刻意自找而來的麻煩,也不全錯在人家,可她實在瞧不出他是那種會為她報私仇的傢伙啊?
越想越不明白,至於哪裡怪,卻又說不上來……
*** *** ***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把他們打成這模樣?」毛威龍愕然的瞪著世子府裡橫躺在地上那三具哀號的軀體,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兒個以為平白飛來艷福的書生。
她才剛回府就撞見這景象,更教她驚愕的是,動手的赫然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裘償謙?!
他見到她,一臉的漠然,理理自己的衣裳,一副無事的模樣,讓她除了不解之外,又覺得背脊一片涼颼颼的……真奇怪,天氣明明是個大熱天呀!
那麼,這陣涼意是來自他嗎?她瞄向了面無表情的男人。
「你不是說午時才會回來?怎麼才出門就轉回來了?」裘償謙態度四平八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有些意外她的早歸。
他瞧起來分明一臉平靜,但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比平常多冷上幾分?「我有事問你,不過這會……」她瞪著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折肋斷骨的人,居然不生氣,還有些說不出的竊喜。
這回錯不了,這傢伙吃醋了!
哈!他可不像外表表現的對她那麼滿不在乎,相反的,好像還有那麼一點特別嘛!
隨著她含著好笑的視線,他冷笑一陣。「既然被你撞見了,那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兒個再說。」他淡淡的說。
明兒個再說?「你不是說沒生氣嗎?」昨夜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說不生氣的,那這會……「嗯哼?」她眼睛曖昧的挑了挑。
「我是沒生氣,只不過發怒罷了!」他聳肩。
「發怒?」她一愣。
「沒錯,這幾個該死的小子,惡向膽邊生,竟敢捋我虎鬚,我不過給些教訓罷了。」這傢伙先前說得風輕雲淡,此刻別人卻被他打得淒風慘雨的。
「世子爺從昨晚就派人輪流把咱們打到現在,咱們不敢了,況且是她說自己是春香樓的姑娘,咱們才會……」方才聽到男人一句明兒個再說,表明他們還有罪受,白袍書生忍不住抱著斷了肋骨的胸膛哀號著,為自己喊冤辯解。
「住口!」裘償謙低喝,目光又轉陰寒。「誰敢說我的女人是春香樓的姑娘?!」
見主子又變臉,一旁的李文除了訝異他反常的行為,一方面也充當主子的打手,作勢對書生們又是一頓伺候,免得又凌亂了主子才整好的衣著。
「對對……對不住,咱……咱們說……說錯話了,別打了!」幾個書生嚇個半死,連舌頭部打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