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卻只是笑了笑,連門也沒進,對眾人擺了擺手便回去了。
「什麼嘛,最終也沒看到你阿婆的長相啊,她怎麼不進來啊?」陳漸東恢復了原本的活躍,站在房間裡左看看右瞧瞧,很是好奇。「酷斃了!這個就是土炕?真沒想到這年代居然真的還有人用這東西!」
段林一邊招呼大家把東西放好,一邊忙裡偷閒回答著陳漸東的問題。
「她不是我的親阿婆,只是鄰居而已。」
「哇!等了你一晚上還幫你打掃房間,對你這麼好的老太太居然不是你的親阿婆!鄉下人果然淳樸啊!」
「嗯,阿婆對我很好的。」沒怎麼搭話,段林低著頭去燒水。
這裡是非常偏僻的鄉下,沒有天然氣,用的還是最原始的柴火,灶很乾淨,柴火幹幹的,貼心的阿婆早已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切。
「居然用柴火!你這裡還真是鄉下!」看到段林的舉動,立馬又有人鬼叫起來。
對對方輕佻的語氣完全不在意,段林只是淡淡笑著,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泡了一壺茶給眾人。
「真好喝!這是什麼茶?」
來到這裡,那些城裡人反倒成了沒見過世面的人,見到什麼都大驚小怪的樣子,剛剛對土炕和灶台發表完感歎,這下又開始研究鄉下的茶葉。
「大概是水好喝,茶葉只是很普通的茶葉。」段林笑著。
給長途跋涉完異常幹渴的眾人添水的時候,段林聽到那個被黃石說「不可愛」的叫杜曼的女孩,低聲對自己說了一聲謝謝。
原來是很有禮貌的女孩子啊。段林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途中的事情就像一場插曲,喝過茶水簡單地做了清潔,精神煥然一新的眾人似乎已經把它全忘了,困意也就順勢爬了上來。
「我要睡西南角的房間。」沐紫只說了這一句。
段林卻有些詫異,西南角確實有一間房沒錯,那是自己的房間,不過那間房在最角落裡,非常的隱蔽,沐紫沒有逛完整個屋子,他怎麼知道的?
眾人卻見沐紫對段林這邊如此瞭解,誤以為他是段林的親戚,沒說什麼,決定男生一間女生一間,睡通鋪。鄉下的土炕非常寬闊,睡四個人高馬大的大男生不成問題,何況女生?
大家都累了,分好房間後室內立刻安安靜靜,安靜到可以清楚地聽到門外蛐蛐的叫聲。
段林卻睡不著。
睜著眼睛看著屋頂,段林忽然開口:「沐紫,你睡了麼?」
「睡了。」
「……你看到了麼?」
「……」
「你看到了,對吧?」
「我是看到了,不過,我只看到一個人而已。」沐紫說完便背過身子,明顯拒絕再交談,半晌,平穩的呼吸傳來,他真的睡了。
段林卻真的睡不著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兩個人看到的東西會不一樣呢?
不過……既然沐紫能看到,那就說明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段林睜著眼睛,看著腦頂高高的屋頂……
輾轉反側間,段林聽到外面有雨落的聲音,下了一整晚的雨。
段林似乎還能聽到腳步的聲音,輕輕的,伴隨著雨聲……段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雨天是亡靈回鄉的曰子,因為雨聲可以遮掩他們的腳步……」
外公的話忽然浮現在心頭,皺著眉,段林緩緩墜入夢鄉。
***
「Shit……大頭張竟然打呼……」
心裡數過九百九十九頭羊之後,竟然睡意全消的黃石揉著頭爬了起來,身旁的夥伴睡得四仰八叉,什麼姿勢都有,磨牙的磨牙,打呼的打呼。
看來是睡不著了!心裡想著,黃石伸了個懶腰,逕自從床上爬了起來。
「不愧是鄉下!空氣就是好啊!」走到門外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時有種充滿活力的感覺。黃石抬頭看著天空:純粹的夜色裡,星空異常璀璨,滿天都是閃爍的星星,宛如被星河籠罩的感覺!
「真是太壯觀了……」嘴裡喃喃著,黃石想了想,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去周圍轉轉好了。」心裡想著,他踏出了鄉間的小小院落。
其實現在不像剛才那般的黑,月亮也出來了,加上星星,黃石可以看清自己前方的路,心想回去找手電筒太過麻煩,便這樣輕裝出了門。
一路上的心情是輕鬆的,凌晨時分微寒的天氣一改白天的炎熱,黃石的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越走越遠,不經意間,他已經離開段林的房子很遠很遠。
路越來越陡,黃石瞇著眼拚命辨去,卻發現自己赫然是在攀登一座山!
「山……莫非那湖就在這裡?」越發的興奮,黃石加快了腳步。
撥開重重的樹枝,看到眼前的景色的時候,黃石瞪大了眼……
「好美……」月光下,窩在山的懷抱裡的,是一彎非常壯觀的湖泊,面積很大,倒映著天上的星子月光,整個湖看上去就像珍珠一樣朦朧的光潤。
「太美了!」掩不住心裡的激動,黃石迫不及待地就要往湖邊走,可是……
「你怎麼在這裡?」若不是認出了前方嬌小的身影是誰,大晚上見到這樣一個影子怕是真的要害怕。黃石拍了拍前方的人。
是杜曼。
好死不死,如此迷人的月色正可謂花好月圓時,怎麼就給我碰上個這麼個主兒?!心裡抱怨著,黃石嘴邊卻還是勾起一抹禮儀性的微笑。
杜曼卻只是皺了皺眉,戴著大眼鏡的臉上迅速恢復了平靜。
黃石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相機。
「在拍照啊?也是,這麼好的景色,拍出來不知道有多美……」看著前方的美麗景色,黃石感歎,「明天一定要把這個地方告訴楊學長,要他把這湖拍下來,說不定又是一個大獎。」
黃石說著,用雙手拇指、食指圍出了一個小框,嘴裡「卡喳」了一聲。
「為什麼要他拍,你自己不拍呢?」不熟悉的女聲從肩下傳來,黃石這才發現說話的是杜曼,女孩並沒有看向自己,只是專心地調整著她的三角架。可能是不常聽她說話,乍一聽到覺得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