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波對於我來說有時像一條警犬,有時像一張按摩椅,有時還像一顆速效救心丸。明白嗎?」
「不明白,但感覺挺奇特的。」
她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麼。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此種心情,有點亂。但亂得似乎很甜蜜。「好了,不談這個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和刺蝟應該當面謝謝你的父親,哪怕通個電話也好,不然就太沒有禮貌了。」
「這個啊?!」他思忖起來,「我替你捎口信好了,如果見面的話,我老爸肯定會拉著你不放。」
「為什麼?」
「我不是對他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嗎?說不定到時我老媽會當場認下你這個兒媳婦呢!」
「啊?不會這麼嚴重吧!」
他撇撇嘴,「會的,我老爸老媽急著要抱孫子呢!」
他的話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可愛的父母啊!」
「其實我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媽生我的時候已經四十歲了,所以他們才這麼急著想當爺爺奶奶。」
這下她理解了,「那好吧,代我和刺蝟向你父親表達謝意。」
杜朗爽快一笑,「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路上小心。」
*** *** ***
「巒吟,今天還是一個人回家?」在許巒吟臨下班前刺蝟問道。
雖然並不樂於見到竹籐波護送她回家,但基於安全考慮,只好勉強接受。不過這三個多月下來,他倒是把這件事看成了習慣,如果那個情敵不來送她回家的話,他反而感到不安。
「是啊。」她的笑容中蘊含著不易察覺的失望,自從刺蝟打架事件解決以後,竹籐波就再也沒來過Blue Night,這讓她不免有些失落,回家的路似乎變得很漫長、很寂靜。
「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簡訊。」
「嗯,明天見!你也要小心,不可以再打架了。」現在她真的害怕他再出事,這傢伙打起架來簡直不要命。
「放心吧,你不在,打不起來。」他嘴角一揚,勾出一個漂亮而乾脆的笑容。除了她,他不知該對誰笑,也不知該如何笑。
兩人揮揮手,微笑告別。
踏出酒吧,許巒吟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訥訥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竹籐波向她走去,臉上掛著疲倦的笑容,「很意外嗎?」
她點點頭,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麼有神,整個人看上去很沒有精神。「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其實,她更想問這些天他都去哪裡了?
「明天是週末,不用去閱覽室上班吧?」他並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嗯。」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個禮拜多沒見之後就像個受難者似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平時不都是很開朗的嗎?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麼,今晚把時間交給我吧!」
「嗄?」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臉上仍是佈滿憔悴,「我是說,今晚你把自己交給我吧!不可以拒絕。」
她愣住了,在腦海中分析著他的話,終於懂了,他是要她陪他!
「好吧,但是我要和巒智講一下,不然他會擔心。」
「我已經告訴他了。」
她大驚,「你早有預謀。」
「是辦事周到,你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有,但不是現在。三十分鐘之後我要對刺蝟撒一個謊,說我到家了。」唉,想想真是對不起好友的一番好心。
「那咱們走吧!」
「去哪裡?」
「我家,天氣很涼了,我不會帶你去吹冷風的。」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自行車上,向竹籐波的公寓前進。
今夜的路,似乎又不那麼沉寂了。
*** *** ***
「請進。」竹籐波很紳士地邀她進屋。
許巒吟小心蠶羹一地走進屋內,又小心翼翼一地環視四周,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弟弟以外的男性的房間,傢俱不多,很乾淨整齊,她最不喜歡生活邁遢的男人了。
「隨便坐,想喝點什麼嗎?」
「開水就好。」她拘謹地坐在沙發上,「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嗯,快四年了。」他端來一杯熱牛奶,「用白開水招待客人好像不太禮貌。
「喝吧,可以消除疲勞的。」說著,便坐在她的身旁。
「謝謝。」她接過熱氣騰騰的牛奶,喝下一小口,香濃的味道令她感到很舒服。「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很頹喪?」
他還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巒吟,這些天晚上你都是一個人回家的嗎?」
「差不多吧,有兩次是和同事一起,杜朗也來過一次。」
他沉默了,在過去一周內,他一直都在扮演思想家的角色,上課時思考,吃飯時思考,洗澡時也在思考?!他是病了。而且是神經病。
「籐波,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那麼消沉?」她忐忑不安地望著委靡不振的他。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她,忽略她的關心,「巒吟,我們認識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相識嗎?」說這話時,他深邃的眼中流露出些許不忍和些許感傷。
她被他的話搞得一時語塞,狐疑地盯著他,「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
他知道她沒聽懂他的意思,不禁一笑,「我們也可以選擇不認識。」
「可以選擇嗎?一切都是天意,我相信天意。」
「我不相信,至少這次不相信。」
她又不懂了,今天他是怎麼了?怎麼總說一些讓她摸不著頭緒的話呢?
「籐波,我有點不懂你了。」她放下未喝完的牛奶,疑惑地望著他,迷人的大眼如寶石般日陽瑩透亮。
「沒關係,只要我懂就行了。」說著,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軟軟的、暖暖的,感覺妙極了。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當實實在在的被他的大手包住的時候,她的心底好像有一個泉眼似的,汩汩湧上甜泉,教她不那麼想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