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竹籐波!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把自己給你,可你卻……該死的!」她一邊抽泣一邊槌打他,以發洩心中的委屈和氣憤。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他抓住她胡亂揮舞的雙手,牢牢地將她固定在懷裡。「巒吟,你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會招致怎樣的後果嗎?」他忍不住大聲吼她。
「我知道,我就是要那樣,我就是要那樣!」她一反常態地抬高聲音,如泉水般的眸子深幽幽地望著他,
「我要做你的人,我想讓你安心,讓你知道我的心情。」
她帶著哭腔的控訴震撼了他的心,堅定的眼神不由得軟化下來,情不自禁地撫摸她那急切的面容,長長舒了口氣,深深一笑。「謝謝你,巒吟,我感到很幸福、很安心……」
沒等他說完,她踮起腳尖覆住他的雙唇,竭盡全力又有些笨拙地挑逗著他。在她那柔軟火熱的唇瓣勾惹下,他看出這個小女人鐵了心要玩火!唉,既然她如此信得過他,他當然要好好珍愛她的一片心意。
「巒吟,會被巒智看到的?!」慾望的防線節節退敗,他被她挑逗得即將崩潰,在最後一絲理智的牽動下道出心中唯一的擔心。
「不會的,他已經被杜朗叫走了,今晚不會回來。」
話音一落,竹籐波消除了最後一道枷鎖,迫不及待地打橫抱起嬌柔的小女人,奔向灑滿冬月光輝的小房間。
*** *** ***
自從有過肌膚之親之後,竹籐波對許巒吟有了新的認識,他發現在她那嫻靜的外表下蘊藏著一股勇於冒險的精神,只不過這種精神不輕易顯露,一旦顯露便會釋放出一種豁出去的魅力,能夠撕毀對方的心理防線,令人無法抗拒。
所以,為了這股誘人的魅力,他決定向父母攤牌!
和父母冷戰了一個月之後,竹籐波在一個晚上回到家。
一家三口坐在寬敞的客廳中,氣氛緊繃得極像一場談判。
「爸、媽,我事先聲明,我今天來不是為巒吟說話的,我想讓你們徹底瞭解我的想法。」
竹父瞪著兒子,滿目不悅,「你能有什麼想法?」
「我希望你們尊重我的選擇。」他毫不遲疑地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竹父那嚴厲的眼神掠過他,臉上閃過一抹嘲弄,「任性!胡來!」
竹籐波深深吸一口氣,藉以穩定情緒,「爸、媽。兒子沒錢花可以自己賺,沒飯吃可以自己做,但是沒有巒吟的話……」他停頓了幾秒,堅定地看向父母,「我無法設想那樣的生活。」
「籐波……」竹母為兒子的這番話而感動,「媽媽理解你的心情!」
「既然理解,為什麼還要對巒吟挑三揀四呢?你們根本不瞭解她……」他忍不住打斷母親的話,「我知道她不是你們心目中的大家閨秀,但是我要一個千金小姐做什麼呢?我需要的是一個投緣的伴侶!」
語畢,三個人陷入沉默,各有所思。
秒針走過的聲音在靜默的客廳中顯得特別沉重。
竹父乾咳幾聲,引起他們的注意。
「那孩子在哪間酒吧工作?」竹父臉上的厲色褪去,但嚴肅是免不了的。
「幹什麼?」他不得不謹慎,生怕父親去找巒吟的麻煩。
「你不是說我們不瞭解她嗎?」
父親的話重重地提醒了竹籐波,他感到眼前滑過一道光亮,看到了轉機。
「Blue Night。」之後,他又說出了酒吧的詳細地址。
這時,竹母的眼神在丈夫和兒子之間兜了一圈,輕笑著,「籐波,今晚就住在家裡吧!」
「可是我要去接巒吟下班。」
「今晚你就乖乖待在家裡!」竹父發話,說著便起身步向書房。
客廳中只剩下母子兩人,他們對視而笑,心領神會。
竹父進入書房沒多久就出來,他趁家人不注意時拿起大衣出了門,開車直奔Blue Night。
*** *** ***
進入酒吧之後,竹父立起大衣領盡量遮蓋臉龐,選擇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四下環顧,目光停在吧檯處,鎖定那個熟悉的身影。
伴著香醇的咖啡和輕曼的旋律,竹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遠處的許巒吟。忽然間,他覺得她那有禮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純潔,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而她那忙碌的身影則顯露出她的勤快;最重要的是,他能從她那有條不紊的工作態度中看出她性格中的踏實。
想到這裡,他心中頓生慚愧,為什麼她身上這些顯而易見的優點都被他忽視了呢?難道說自己真的那般庸俗,用家庭背景和學歷去衡量一個人?他是怎麼了?
在默默的思索與注視中,時間很快到了凌晨一點,竹父看到許巒吟已穿好外套準備離開,他便匆匆結賬離開。
「巒吟。」
踏出酒吧,竹父喚住毫不知情的她,並走上前。
許巒吟對於男友父親的突然出現感到訝異,凝滯幾秒後隨即恢復鎮靜,「伯父,你好。」
「回家?」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剛才一直在觀察你。」
她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微微一笑,「我猜到了。」
面對她的從容與冷靜,竹父威嚴的面孔露出一絲欣賞的笑意,「你和籐波的性格正好相反,就像我和你伯母那樣,一冷一熱。」
她又是一笑,沒說什麼。
「我送你回去吧。」竹父打破小小的沉默。
「不用,我可以騎車回去,謝謝你的好意。」
「要聽長輩的話!」竹父沒理會她的婉拒,果斷地拉起她向停車場走去。
許巒吟被迫跟在他身後,忽然感受到一股久別重逢的溫暖,不同於竹籐波給予的呵護,而是一種喚醒記憶的力量。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