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胃不太好,如果太晚吃東西的話會很疼。」
「我知道,巒智對我說過。所以我才買粥給你,多少吃一些吧。美容營養又健康。」他忍不住撫上她那垂在胸前的長髮辮,「你的頭髮很漂亮!」
「謝謝。」她感到肚子已飽,扣上蓋子,擦擦嘴巴看向他,「吃不了了。」
「那就別勉強了。」
手中繼續玩弄著她的髮辮,忽然,他拿下綁在發尾的橡皮筋,她那又粗又黑的髮辮就這樣散了開來,烏黑柔滑的長髮像是得到釋放一般隨意披散在腦後。
竹籐波先是驚訝於她此時的柔美,繼而像著了魔似的撫上她那如黑色綢緞般的長髮,無所顧忌地吸聞著髮絲問的清香;而許巒吟完全被他弄得手足無措,感到面頰浮上陣陣燥熱,接著又彷彿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想推開他那漸漸貼近的身體,可卻使不出力來,手一軟,外賣盒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而這聲音敲醒了竹籐波,他立即回過神來,迅速抽回埋在她髮絲中的手。
他乾咳幾聲,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我們走吧。」
「哦,嗯。」
她放低視線,面紅耳赤的繞開他過去打開車鎖,把車交給了他。他長腿一跨便坐在車座上,等待腰間的那雙小手。
這次她的雙臂沒有環上他的腰,而是雙手抓住他腰際兩側的衣服,可即便是這樣一個輕微的接觸,她都能感到自己的窘迫。
竹籐波無奈一笑,沒再強迫她,單腳用力一蹬便上路。
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就感到不可思議。明明說過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可為什麼還會沉醉於她的美麗之中呢?
竹籐波啊竹籐波,此刻你身後那個女孩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退一步講,就算她會成為你喜歡的類型,你也不能就此而迷戀上她,你不能忘記和朋友之間的約定!
他甩甩頭,拋開那些複雜的情緒,只保留他和杜朗之間的那份承諾:他要把許巒吟介紹給杜朗,就算心中有千萬個不願,他也不能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杜朗,他也不會認識她。
做人,總要有點良心,不是嗎?
*** *** ***
「媽,最近老頭子沒嘮叨我什麼吧?」
週末,竹籐波例行每月至少四次回家探親的任務。然而今天不單單是回家。他還要向廚藝了得的母親學習做糖醋魚。
而此時,他正在母親的身旁一邊觀摩一邊記錄,廚房中除了做菜的聲音外,還有母子兩人如朋友般的對話。
「嘮叨了。」
竹母親切一笑,但這個笑容卻讓竹籐波感到頭皮發麻。
「說什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爸爸他有些感慨,說我們這個兒子不知何時才能成材呀!」竹母一邊模仿丈夫歎氣時的神情和語氣,一邊睨視兒子的表情。
「唉,又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對於嚴父的慣有態度,他早已見怪不怪。「媽,在你們眼中我就真的那麼差勁嗎?」
竹母雋永一笑,從那風韻猶存的姿態中,還能看到年輕時的視麗。「籐波,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絕對的好人!」他毫不猶豫地說。
竹母被兒子那理所當然的神態逗笑了,「嗯,媽媽也認為你是一個好孩子。不過你現在已經成人了,肩上的責任也就隨之增大,你應該學做一個好男人。」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忍不住想到一個問題,「媽,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的兒媳婦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有教養懂規矩的女孩。」
聽到媽媽的話,他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
「有教養的千金小姐也不錯呀!門當戶對不是挺好的嗎?你看,我和你爸不就是?!」
「又來了!我說你們兩個人呀,就是放不下姿態。就算咱們家生活富裕些,也不能因此而自視高人一等吧!」他打斷媽媽的話,坦白自己的想法。
兒子那說教似的語氣令竹母無奈一笑,「好啦,隨便你吧,只要別帶一個瘋丫頭回來就行了!把盤子拿過來,魚做好了。步驟都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他用力吸氣。飯菜的香氣令他來了興致,「媽,老頭子今晚回來吃飯嗎?」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廚房外傳來聲聲沉重的腳步聲,他一怔,心想:壞了。
「誰是老頭子啊?」竹父走進廚房,聲音中透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在一旁的竹母似笑非笑地看著神情不自然的兒子,然後轉向丈夫,「回來了。」
「嗯,你怎麼下廚了?張姨呢?」竹父口中的張姨是家裡專門負責做飯的傭人。
「兒子要學做糖醋魚,要我親自下廚教他。」
這時,竹籐波沒等父親轉過眼就端著盤子迅速逃出了廚房,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一看見父親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第三章
晚餐時,竹籐波小心翼翼的吃著飯,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神仙果子也嘗不出味道來。
「籐波,最近學業方面怎麼樣?」竹父首先發話。
「老樣子。」他所說的老樣子就是不好也不壞。
「那怎麼行,以你現在這點水平以後如何在社會上立足?如何繼承家業?」
竹家從竹父的父輩開始就是成功的商人,直到現在家族生意仍舊興旺,所以他不能容忍後代吊兒郎當的過日子。換句話說,他絕不允許這個不知道用功讀書的小子丟盡竹家的頭面。
聽到父親包含貶意的質問,竹籐波心裡犯起嘀咕,難道他就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再怎麼說他也是知名大學的學生,聰明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再者,憑他的英文水平,雖然做同聲傳譯是有點困難,但做筆譯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