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吉川實業的千金,吉川百合清白受辱,甚至誇張點——已經受孕的消息,在一夕之間,便傳遍了所有該知道的人耳中。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黑心肝?」視訊電話中,賽巴斯丁冷冷地盤起雙手。在他一旁站著的,是堅持了好多年,終於等到真愛的潔絲。
「你居然在我家搞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呵呵呵,對不起。」冷御覺的道歉非常沒有誠意。
他與賽巴斯丁、潔絲認識超過十年之久。這十年之中,九成五的時間,他都是賽巴斯丁心目中的假想敵,卻是潔絲極少數的好友之一。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所謂的幫助百合的計劃,就是讓她身敗名裂,我絕對不會允許。」更別提他還讓奧波德莊園成為蜚短流長的中心。
「這就是我當初不告訴你的原因。」冷御覺的那抹笑,令賽巴斯丁非常想揍人。「還有,請稱呼她『吉川小姐』。」
賽巴斯丁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看。「你的佔有慾這麼強?」
冷御覺淺淺一笑。「所以你應該慶幸,在你被視為百合的未婚夫時,我沒有一刀了結了你——這全看在潔絲的面子上。」
「嘿,叫她『奧波德夫人』。」賽巴斯丁也不甘示弱。
「她答應嫁給你了嗎?」冷御覺故意問。
賽巴斯丁氣得差點關掉視訊電話。
潔絲好笑地頂他一拐子。男人的佔有慾一旦發作起來,真是一個比一個跋扈。「百合小姐還好嗎?」
「我將她安置在我母親的別墅,安全無虞。」
既然提到了「安全」,就相對等於會有「危險」的存在。
賽巴斯丁挑起左眉。「我不認為吉川孝太郎會就此收手。」
「我也不認為。」
冷御覺想起,百合常在無意問流露出憂心的神情,她一定還有事瞞著他。能讓她懼怕成那樣,吉川孝太郎的手段一定很可怖。但,到底是什麼手段?
「所以,你這個屠龍戰士還得披掛上陣?」賽巴斯丁故意挖苦他。
他的神情很瀟灑。「對,我隨時奉陪。」
此時?賽巴斯丁臉上突然出現一絲忸怩。
「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直說就是了。」
哇……跟冷御覺不對盤了這麼多年,要說出這句話,簡直就像要他的命!但,有什麼辦法?如果不是他提點,他可能到現在還傻傻的辜負潔絲對他的愛。
「你要幫我?」明知他要說出這句話不容易,但冷御覺還是故意問。
「對啦。」賽巴斯丁糗糗地瞄向別的地方。「好啦,就這樣,不說了。」
咻地一聲,視訊螢幕上的兩個人一起消失。
冷御覺微笑。不管派不派得上用場,有盟友的感覺,真不賴!
為了讓百合熟悉環境,冷御覺整整陪了她一星期,才回去坐鎮他一手創立的古董拍賣與藝廊經紀公司。
等到他開完所有要開的會、處理掉耽擱了一周的公事,回到家裡,卻沒見到百合的身影。
他進起居室,只見到羅蘭夫人正坐在裡面,翻著Ousie名品型錄。
他正要步出去,她翻著書頁開口了。
「嘿,別說我沒告訴你,你的那朵小百合一整天都窩在房裡沒出來。」
「沒出來?」他止住腳步,愕然地挑起眉。
「連吃飯的時候也沒出來。」
「所以她餓了一天?」他擰起眉。
方羅蘭聳聳肩。
「你注意到了,卻沒有叫她?」
「客氣點,我是你媽,不是她媽。你吃不吃飯我都不管了,何況是她?」
「你!」可惡!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把百合帶回這裡來?
「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你可以在這裡罵我,保證左耳進、右耳出,也可以快點上樓去看她。」
冷御覺快步上樓,只聽見身後冷冷傳來一句——
「廚師的休息時間就快到了,別打情罵俏得太晚,不然你們就準備喝西北風吧。」
他忍住氣,來到三樓主臥房的門口。
門下的縫隙末透一絲光線,天都黑了,難道她獨自處在黑暗中?
他敲了敲,打開門。「百合?」
走廊的燈光射進房內,亮了房間一角,但他沒有看見她。
「我在。」微弱的聲音從暗處發出。
「我要開燈了。」他將燈調成微亮。「你在哪?」
不用她出聲,他已經看到她跪坐在地氈上,一身和服穿得好好的,好像她還住在日本似的。
他再將燈光調得更亮了。「百合,你在這裡坐多久了?」
今天早晨,因為見她還在熟睡,所以出門前沒跟她說話,再加上她在家裡沒有安全疑慮,因此他也就沒特別關切她的狀況。
「我……不知道。」她茫然抬起頭。「可能……一天了吧?」
「為什麼不外出走走?」他好溫柔地問。
她詫異地抬起頭。「我可以出去嗎?」
「為什麼不行?」他聽著,只覺話裡有蹊蹺。
她遲疑了下。「……因為你沒說「可以」啊。」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他怔住了。「但我也沒說你「不可以」啊。」
「噢。」她垂下頭。「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出去走走。」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
她點點頭。
「我也還沒吃,我們下樓去。」他伸出大掌。
「好。」她乖乖地遞出小手。
用餐間,他見百合的神情與幾天前無異,也就放心了。
隔天,他打了電話,問過家裡的下人,確定百合出門透氣去了、更囑咐他們,務必把她的餐點送一份到房裡,然後,他繼續埋首工作。
下班後,他上樓找百合,只見臥房裡三個餐盤完好不動地擱在桌上,一份是早餐,一份是午餐,一份是晚餐,卻不見百合的蹤影。
他風風火火地下樓去,在前廊見到母親正靠在窗邊往外看。
「你的百合在屋外晃了一整大,像遊魂一樣。」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飯廳嗎?」他將脫下的大衣交給一旁的下人。
羅蘭夫人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不然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