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六年前的桃花渡口,他遇見和自己相同寂寞的靈魂。
「白大哥……」美眸裡盈滿他譏誚的笑意,櫻無邪不開心的皺眉。
「嗯?」
「我不是說過只要我在你身邊的一天就要讓你開開心心的,讓你不再寂寞嗎?」櫻無邪嗓音輕軟,話聲不輕不重的落在他心底。
「我一定會陪你到最後……」
白非揚垂眸睇她。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這麼說了,心頭軟軟的騷動更甚,他卻刻意忽視。
陪他到最後……
「無邪,你醉了。」不著痕跡地輕蹙眉心,白非揚淡淡地說。
*** *** ***
啪啪啪!啪啪啪!
清晨,綠蔭篩落燦光點點,小鳥兒枝頭跳躍,早晨特有的靜謐卻被這一連串拍門聲驚破。
慕容熒熒大步越過長廊,嬌艷俏顏帶怒,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停在慕容仲華房前,她用力拍打房門,彷彿要將所有的不滿發洩在無辜的門板上。
披上外袍,慕容仲華百般無奈地前來應門,俊顏滿是睡意。「熒熒……」
「哥,騰龍塊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騰龍塊?」慕容熒熒劈頭就問,秀眉擰緊。
慕容家莫名其妙迎進一個妖女就算了,她身上有非揚哥的騰龍塊也算了,最令她不可忍受的是——
她居然最後一個才知道!
睡眠不足外加尖銳女音侵腦,慕容仲華足足慢了三秒才有回應。
「有關櫻姑娘有騰龍塊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慢吞吞地解釋,小心翼翼。
「那她和白大哥是什麼關係?她、她該不會是……」白非揚在慕容莊住了三年,她也芳心暗許三年,但是他對她的態度總是客氣而冷淡。
而他對櫻無邪的笑卻很不一樣,他從來不曾這樣對她笑過啊!
「熒熒,我不知道櫻姑娘和非揚是何關係,說不定他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但是……」慕容仲華面色凝重地看她。「進了慕容山莊的人就是慕容家的客人,我可不許你找櫻姑娘的麻煩。」
「我不甘心。」沒將他的話聽進耳裡,慕容熒熒沉默許久,突然冒出這一句。
「你不甘心什麼?」慕容仲華俊眸危險的瞇細。
「我喜歡了非揚哥整整三年,我不甘心輸給那名妖裡妖氣的女人。」慕容熒熒咬牙道。
「熒熒,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還有,入門就是客,我不許你再這樣口無遮攔。」隱隱嗅到她話裡的不對勁,慕容仲華低斥。
熒熒什麼都好,就是得失心太強,向來想要的東西非要到手不可,她的話讓他不安。
「總而言之,我不會把非揚哥讓給她的。」慕容熒熒衣袍一甩,轉身就走。
「熒熒!」慕容仲華先一步握住她的皓腕。「別做傻事。」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慕容熒熒神情倔強。「我去找非揚哥問清楚。」
八角亭外涼風輕拂,送來淡淡花香,白非揚揚眸睇了張若野一眼,慢條斯理地放下棋子。
「將軍。」他薄唇勾笑。
「白二堡主,我又……」張若野用力搔搔頭,原本膚色偏紅的臉龐漲得更紅。「這已經是第三盤了。」
「下棋最忌心浮氣躁,別急、別急。」白非揚玉扇輕搖,收回棋子。「平心靜氣會有好處的。」
「但是……」張若野皺眉歎氣。「我輸得太慘了。」學藝不精啊!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意思。」聞言,白非揚難得微笑。
或許櫻無邪的話多少在他心裡起了作用,這幾日來終年不化的寒冰總算初露朝陽。
眼瞳裡映滿白非揚俊美出塵的笑顏,張若野就算是男人也看失了神,他著迷地移不開目光。
為什麼平平是男人,他們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啊?人家笑起來如此俊魅,他笑起來卻像大叔,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非揚哥,我有話想跟你說!」忽地,嬌脆的女聲陡然揚起,打破花園寧靜的午後。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投向亭外,只見慕容熒熒神色不安地看著白非揚,燦陽照在她清麗的嬌顏上,映出金色光圈。
「慕容姑娘。」白非揚和張若野互看一眼,然後他衣袍一撩步出亭外。
「非揚哥,我想跟你談談有關櫻無邪的事。」慕容熒熒咬唇道。
「無邪怎麼了?」聽她提起無邪,白非揚微怔,擔心她是不是在慕容莊裡惹了麻煩。
沒想到他竟直呼櫻無邪的名字,向來心高氣傲的慕容熒熒頓時覺得心頭更悶。
非揚哥在慕容莊住了三年,至今仍客氣地稱呼她「慕容姑娘」。
「非揚哥,我聽說你從不離身的騰龍塊在櫻無邪手中,真有這回事嗎?」她開門見山的問。
「嗯,確有其事。」不知道話題為何會和騰龍塊有關,白非揚仍捺著性子回答。
「將號令天下第一堡的騰龍塊交給不知來歷的女子是否太過輕率,更何況對方還是妖裡妖氣的女子。」慕容熒熒話說得很酸,擺明了是在嫉妒。
「慕容姑娘,你不覺得這樣形容一名年輕女子太過刻薄嗎?」白非揚俊眉微蹙,眸底蒙上淡淡不悅。
慕容熒熒形容無邪的方式,他很不喜歡。
「非揚哥,並非我說話刻薄,這是事實。」恨不得讓他們的關係立刻撇清的慕容熒熒急急解釋。「你也知道水月宮野心忒大、蠢蠢欲動,櫻無邪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說不定是他們派來的好細,非揚哥千萬別被她的美色所蒙蔽了。」
「慕容姑娘,白某像是會被美色所騙的人嗎?」俊顏依舊平靜,白非揚反問。
「非揚哥……」
「慕容姑娘,無邪是在下的朋友,若是她的存在讓你們感到困擾,我立刻帶她離開。」白非揚清冷的嗓音隱隱不悅。
「非揚哥,我沒這個意思,我絕對沒有要趕你離開的意思。心一跳,聽見他要離開,慕容熒熒美眸微紅,好急。
她只不過想在非揚哥面前說些櫻無邪的壞話,讓他和她保持距離,他卻直言要和她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