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月宮拿出來的?」慕容仲華眉頭鎖得更緊。
水月宮戒護森嚴,她若取得解藥真能全身而退?
「慕容莊主,相信我,我不會害非揚。」瞧出他的疑惑,櫻無邪輕聲道。
「我當然相信櫻姑娘,我只是……」他是擔心她呀!
「若是相信我就好了,這解藥麻煩你盡快讓非揚服下去,毒香在體內太久是會傷身的。」
「我明白。」
「那麼一切勞煩慕容莊主了,」她下意識往白非揚居住的院落方向看去。「無邪告辭。」
*** *** ***
水聲滴滴答答,還有老鼠出來覓食的吱吱聲。
雙手被銬在牆上,泡在髒兮兮的水牢裡,她的手好冰、腳好冰,整個人冷得失去知覺,連身上的鞭傷都感覺不到疼痛。
這裡應該就是她的埋骨之所,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意識昏昏沉沉,在現在與過去之間穿梭遊走。前一秒才看見白非揚溫柔地輕撫她的發心,下一秒卻看見他深情與柳築茵對望。
淚盈眼睫,說不出的恨在心底蔓延。
如果這就是她櫻無邪的一輩子,那麼她這一生還真是為白非揚而生,為白非揚而死。她守約回來領罰,永無止境的鞭刑讓她以為自己會熬不過了,皮開肉綻的痛、深入骨髓的痛……若是他能用對柳築茵的眸光看她,或許她的心就不會這麼酸了。
忽地,背部傳來一陣劇痛,她呻吟一聲,意識有剎那的清醒。
她果然很笨,而且是笨到家了,為了一個連聲喜歡都說不出口的男人賠上性命卻心甘情願。
水聲還在滴滴答答,櫻無邪的心思飄到慕容山莊。不知道非揚服下解藥了沒?身體有好些了嗎?慕容莊主應該有拿補品給他調養身子吧?
她不該倔性子的,早知道臨行前應該去見白大哥一面。現在好了,她見不著白大哥了,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叛徒無邪,宮主要見你。」頭頂上猛然響起冷漠的聲音,她感覺到有人正粗魯的拉扯自己的身體,傷口好痛,她卻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
「宮主要見我?」整個人被拖開水面,迎面拂來的冷風令她寒進骨子裡,她抱住自己,語氣不清的問。
「是的,因為有人大剌剌闖進水月宮來要人。」
*** *** ***
皇甫昊月微微瞇細眼眸,眸光不曾稍離過眼前傲然而立的男人。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白非揚,一正一邪,一傲一冷,兩個遙遙相望的男人旗鼓相當。
「你——單槍匹馬來向我要人?」似乎覺得很有趣,皇甫昊月挑眉。
「是的。」白非揚負手而立,俊顏似笑非笑,即使見到水月宮宮主,並沒有任何遲疑的神色。
「白非揚,我佩服你勇氣可嘉,但是你憑什麼來向我要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帶她回滂雪堡天經地義。」白非揚劍眉微挑。
「你的口氣倒不小。」皇甫昊月妖美的鳳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我向來只做有把握的事。」白非揚淡道。
「哦?」
「稟宮主,叛徒櫻無邪帶到!」隨著鐵煉拖過地面的尖銳聲響,一抹白色身影被推倒在皇甫昊月堂下。
白非揚黑瞳倏然一縮,他沒有錯看她背上鮮血淋淋的鞭傷,一時間,他胸口猛然騰起怒火,心頭微揪。
他的無邪!這是無邪為他所受的苦。
「無邪,有人來向我要人,你自己怎麼說?」優雅地半托著腮,皇甫昊月笑問。
櫻無邪直覺朝後望,在她看清白非揚的剎那,呼吸像是停頓住了,眼前一陣地轉天旋。
是他。
竟然是他來討人。
「皇甫昊月,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人?」黑眸微冷,白非揚冷聲問。
「櫻無邪是本教的叛徒。」皇甫昊月薄唇勾起冷弧。
「無邪我是非帶走不可,你開出條件。要不我夷平水月宮也行。」白非揚一改平時溫文,字字冷冽如冰。
「白非揚,你真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夷平水月宮?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皇甫昊月輕哼。
「若是皇甫宮主想試試也無妨。」櫻無邪的傷口像是割在他的心上,他現在就要帶人走,不想多說廢話。
「無邪,人家對你還真的是至情至信,不似你想像中的無情嘛!」皇甫昊月摸摸光潔的下巴,低柔的語調令人毛骨悚然。
櫻無邪垂下頭不發一語,因為此刻無論她說什麼,都只會更惹怒皇甫昊月而已。
「你想出條件了?」第一次毫無耐性,白非揚挑眉問。
「我想出來了。」皇甫昊月揮揮衣袖,起身。
「說。」
「若是你能接下我三掌,我就讓你帶人離開。」他緩緩步下台階。
「行。」白非揚頷首。
「不行!」櫻無邪突然尖銳出聲,只見她拚命用力搖頭。「不行!不行!」
她見過皇甫昊月的烈焰掌,中者皮膚焦黑,五臟盡碎,一掌就很恐怖了,何況是三掌!
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白二堡主,無邪不願意哪!」挑了挑眉,皇甫昊月一臉遺憾。
「你的對手是我,不是她。」白非揚淡道,擺明抗議無效。
「意思是你真願意?」
「請。」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皇甫昊月慢條斯理地挽起衣袖,彷彿閒話家常般笑臉盈盈,白皙如玉的掌心泛起紅光……
「不行,不行!」沉重的鐵煉將櫻無邪細嫩手腕、腳踝勒出血痕,她仍不顧一切的跑過來,淚眼婆娑。「宮主、二師兄,我拒絕跟他走,請你收回好嗎?」
「無邪,你好好的待在一旁,別插手。」聽見她拒絕,白非揚難得有了火氣。
「你不懂!」她含淚氣怒的瞪他。
烈焰掌是皇甫昊月的獨步功夫,她還沒見過能接得下他第二掌的人,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不是要她心碎到死嗎?
「白非揚,咱們家的無邪說不願意跟你走,看來她是在水牢待出興趣來了,這樣一來,我們的協議還要繼續嗎?」皇甫昊月挑高一道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