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明顯的迴避問題,冉楓亭更是痛苦難當,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芙妹總是態度曖昧不明的釣著他,讓他一顆心似絕望,卻又藏著無窮希望的高高懸著,始終無法真正死心,真是……惱人啊!
「表哥……」咬著唇,顏香芙淚眼矇矓,楚楚可憐輕喊,「你生香芙的氣、討厭香芙了嗎?」她知道自己這種可憐兮兮的撒嬌定能打動他,讓他心軟,所以也毫不愧疚的使了出來。
果然,冉楓亭對她幽怨的眸光完全招架不住,只能苦笑搖頭安慰。「沒,我沒生你氣……」
他,只是心傷罷了!
*** *** ***
客房內,迥異於某對表兄妹情感糾葛的曖昧不清,易無晴眸光清明的看著床上那個才剛把一名絕色美人給傷得泣奔而去的冷峻男子,同時也得到他同樣清明的回視。
「怎麼?」在一陣長長的無聲對視中,君默嘯終於率先開口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惜!」不含任何指責,她只是淡淡陳述事實。
「流水拒護花,春花閃邊去,萬幸!」平穩不波,卻惡毒至極。
此話一出,向來淡定的清冷眼眸迅速閃過一抹像似興味笑意的光芒,易無晴難得好奇。「你真不認得顏姑娘?」她曾聽過冉楓亭提起顏香芙傾心戀慕君默嘯的起因,是以對他那句「姑娘是誰?我和你很熟嗎?」頗覺懷疑。
雖才見過一回,那般嬌滴滴的絕色美人,就算只是一面,也足夠讓救美的英雄留下深刻印象了。
若依君默嘯平日冷淡性情,旁人這類的探問,定然認為沒有回答的必要而懶得理會,可易無晴週身散發的沉靜恬淡氣息,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與親切,無來由的好感滋生,當下不自覺放鬆了心神……
「為何我該認得?」當乍聞清冷嗓音響起時,他才愕然發現自己竟下意識的回答了她的疑問。
「聽說三年前,你曾英雄救美,在地痞流氓的調戲下幫顏姑娘解圍。」很好心的給予提示。
「有這等事?」劍眉微蹙,思索了老半天,實在沒什麼印象,君默嘯忍不住覺得可笑。「那麼久的事了,只是舉手之勞,匆匆一面的機緣罷了,誰會去記得?」他可沒那麼多閒暇時間老是去記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事。
聞言,易無晴神情似笑非笑,有些同情嬌滴滴的顏香芙了。
呵……美人芳心暗系,誰知英雄卻根本忘得一乾二淨,又是一活生生的「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慘劇發生,冉楓亭和顏香芙這對表兄妹其實命運還挺像的。
沒興致話題淨是繞著顏香芙打轉,君默嘯反倒對眼前這個相貌平凡,卻散發著沉靜氣息,令人不自覺會松下冷漠心防與之閒聊的陌生姑娘興趣更大。
「易姑娘是大夫?」淡聲探問,君默嘯不曾在江湖中聽過她的名號。
「不算大夫,只是對醫術稍有研究,受友人之托前來幫忙解毒。」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大夫,易無晴輕輕搖了搖頭。
「你是那個小人的朋友?」幽冷眼眸微微一瞇,說到「小人」兩個字時,還有意無意的特別加重音。
很顯然的,易無晴聽了出來,清亮眼眸若有所思的瞅著他,唇畔輕漾起一抹略帶玩味的奇詭淺笑,若有所指淡聲道:「冉楓亭究竟是不是小人,相信君公子心中最是清楚才是。」
聞言,君默嘯眸光一閃,像似聽懂她話中未臻之意般地故意問道:「易姑娘是何意思?」
這位「英雄」挺喜歡故作玄虛的與人高來高去打啞謎哪!
心下暗忖,易無晴索性挑明了講。「我相信冉楓亭,以他坦蕩磊落的個性,就算再如何惱怒,也萬萬不可能做出對對手使毒這種下流手段,隨身佩帶的寶刀亦不可能讓有心人上有機會在刀上抹毒,那麼你傷口上的毒,除非是在受傷當時由你自己親手施下外,別無其它可能了。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君公子?」未了,她深感有趣的故意笑問。
「哈哈哈……」驀地,君默嘯龍吟般的暢笑聲自優雅薄唇逸出,「嫁禍於人」的詭計被識破,他不但不惱,反而極為愉悅。「易姑娘,你比那個大鬍子聰明多了。」
「多謝誇獎!」淡淡一笑,易無晴又道:「其實,君公子並不討厭冉楓亭,甚至可以說是欣賞他的,是不?」
此話一出,清朗暢笑聲頓止,俊美臉龐隱隱浮現一絲被戳中心思般的惱怒尷尬,他冷嗤斥駁,「我會欣賞那個大鬍子?別說笑了!」
「怎會是說笑呢?」嗓音輕淡,言語卻犀利透澈。「君公子心底欣賞冉楓亭,可又厭倦他這些年來時不時找你比畫較量的麻煩事,是以索性在自己傷口上抹毒,嫁禍於他。
「此計一出,一來,以你對冉楓亭的瞭解,心知肚明他絕不會任由你毒發身亡,肯定會想盡辦法幫你解毒,好替自己洗清『小人』污名;二來,只要這招『嫁禍於人』的計謀不被識破,在他還沒找出『兇手』之前,必因心懷愧疚而不好意思再找你較量,我說的沒錯吧?」微微一笑,易無晴對他敢賭上一條命而暗暗佩服。
呵……認真說來,這位君公子也是個奇特之人,竟能如此信任一個死對頭的人格。
被說中了心眼,君默嘯似有些微惱,可又對其敏銳洞徹的心思欣賞不已,沉默與她對視好一會兒,終於緩緩開口,「別告訴姓冉的,否則他三天兩頭尋我麻煩實在煩人。」
「放心,我會保密。」強忍住笑,易無晴一臉慎重點頭。呵……說實在的,她還挺同情他的無辜與無奈。
聽出她聲音中暗藏的笑意,君默嘯可不是病貓,當下淡淡睨覷一眼,不疾不徐展開反擊——
「姓冉的那個蠢傢伙還不知你的心意吧?」哼!方纔她跌進冉楓亭的懷裡時,那瞬間以著驚人速度迅速退開的舉動,與臉上一閃而過的羞窘侷促,他可沒錯過地全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