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煩惱該如何開口才好,沒想到她卻是早就已經知道,唉,難為他還苦惱了許久。
別了他一眼,她有些心虛的淡道——
「昨天在書房外聽見的……」不安的絞動著雙手,她的臉頰漸漸泛紅。
「哦——」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你偷聽?」笑望著她,他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沒、不是……也不算是……哎喲,反正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就是了!只不過就是剛好經過嘛,而且門也沒掩上,不能怪我啦!」心虛的人直為自己辯駁。
「不管怎樣都不重要了啦,說,為什麼沒跟我提過要出國的事?」不要問她為什麼要這麼介意這件事,反正她就是在意嘛!
看著她執意要求答案的模樣,他只能在心底無聲歎息著。這該怎麼說才好呢?
「我想……」語句頓了下,他才又接道,「那是我個人的事,所以不想拿這種事去煩你。」這,也算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眉心一皺,她對他的答話非常不滿。
「什麼叫作那是你『個人』的事?!」她一直以為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哥兒們,也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難道這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以為?
「你跟我畢竟不同,我們也都有各自的想法,總不能拖著你一塊去異鄉吧?」她照顧他照顧的夠久了,而他……並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
傻傻的盯住他,她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心口被人狠狠的捶了一記似的。
「你……」喘口氣,她才又接道,「那是什麼意思?」
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怪異,他有些擔憂的緊盯住她。
「你很討厭英文不是嗎?要你去那裡讀書豈不是要了你的命!」他試著想跟她開玩笑,試著想輕描淡寫的把話題帶過,但是她的反應卻教他愈來愈擔心。
「原來……」點點頭,她終於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把我撤除在外,我懂了……」
好奇怪,為什麼會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為什麼心口也有些酸酸的?為什麼眼睛會熱熱、癢癢的?又為什麼……她會有好難過、好難過的感覺?
「什麼?你說什麼撇除……」她說的話讓他覺得訝異莫名,大手想搭上她的肩,卻是被她給狠狠推開。
「我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站直身,她生氣的對著他吼。
「我……」面對她的猛烈怒火,他有些怔然。
「結果,原來我什麼都不是……」愈想愈心酸、愈難過也愈火大!
「思妤,你到底在說什麼?」站起身,他低頭俯視著她。
抬頭,她這才發現,他們之間早就變了,變了很多,只是她一直沒有認真的去想過,也不願意發現他們之間早已不同於以往。
就像現在,再也不是她低頭看他;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身高已超過她些許,僅僅只是幾公分的差距就變得這麼多了嗎?
轉過身,她發現自己極不願意面對現實,踏出步伐,她承認自己現在想做個逃避的懦夫……
「喂!你幹嘛?」她的陰陽怪氣讓他很難捉摸也很……不知所措。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沒回頭,她開始沒命似的狂奔,把他遠遠的丟在身後。
瞪著愈來愈渺小的身影,他只能呆立在原地,任莫名及不解寫了滿臉,卻還是得不到任何解答。
良久,午後第一堂課的鐘聲響起,他只好收拾著她的東西,然後回到自己的班級繼續著午後的課程,雖然他早巳沒了上課的情緒……
*** *** ***
冷鋒帶在余承恩跟盂思妤之間停滯了許久,遲遲未有離去的跡象。
「你到底還要生多久的氣?」星期一日,該是輕鬆愉快的,但在他們兩人之間梗著的卻是陣陣冷風。
轉開身,盂思妤沒有理會他,一徑的做著自己的事。對別人而言,今天是假日,但對她可就沒有差別了,她反正都得幫母親做事的。
「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他已經可憐到用哀求的了,偏偏她就是怎麼也不肯理他。
只見她東抹西擦,根本連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他;這教他怎麼跟她說話?
逼不得已,他只好扯掉她手上的抹布,然後擋在她跟前。
「開口跟我說句話很難嗎?」他不喜歡這樣,真的很不喜歡!不是沒見過她生氣,只是從不是針對他。現在,他真的很難接受她的不理不睬。
往左一個跨步,她打算離開,不過這回他可不肯讓步了。見她往哪閃、他就跟著往哪站,反正說什麼他都不讓她走就是了。
一段時間下來,就見他們閃來閃去,然後所有經過的人全納悶的一看再看,看到最後已經是群聚了余毛裡的所有人出來看戲。
「你很煩耶!」火了,她氣惱的吼出聲來。
不在乎她的怒意,他只想跟她說話!
「別冷戰了,好嗎?」盯著她不肯抬起的黑色頭,顱,他的聲音有些沉悶。
他討厭這樣冷的氣氛、這樣冷的她……他不喜歡她不理他、不跟他說話,他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很難受,
一個頭,冷聲一哼——
「誰在跟你冷戰了?我才沒那麼孩子氣!」
此話一出,一旁的人已經笑倒一排。其中當然包含了余家的老爺、夫人跟盂家女的爸媽。
「笑什麼笑?沒看過人家吵架哦。」冷眼掃去,她惡狠狠的瞪著那一干無聊人。
「好好好,你們繼續、你們繼續……不笑就是、不笑就是——」拚命忍住滿腹的笑意,大家都很給面子的沒再笑出聲音來,真的忍不住的,也很有良心的背過身去悶悶的笑。
瞪著那一群臉上寫著「笑、想笑、想大笑」的人,她的火就愈燒愈旺,一個甩頭,她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伸手一推——
「閃啦你!看到你就煩……」她又氣又惱的衝出宅子,往外頭的花園奔去。
「喂——」又跑掉?不成,他真的受不了再跟她冷戰下去了,不追上去怎麼成?捉著手上的抹布,他跟著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