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能吼哦!」喲,瞧她那是什麼小可憐的投訴眼神啊!他哪有多凶?平常不都是這個德性,她自己不中用還敢怪他?
去!也不想想,現下這個年代,到哪去找像她這樣沒路用的傻瓜?人家吼一吼就會怕、吠一吠就渾身抖,明明是她自個兒沒用,還要怪他吼的很大聲?嗟--
「沒、沒……你高興就好,高興就好……」他是主子嘛,她哪敢應話?
「什麼叫我高興就好?講得好像我在迫害你似的,我有嗎?」哈,她很不會說話喲!呃,也對,昨天都還是個結巴女,今天這樣算是有進步了,他是不是不該再要求她更多了?
「沒有,完全沒有!」她是自願被迫害的,這樣行不行?夏雪一個皺眉、一個癟嘴,哪還敢再多說些什麼?
果然,難怪梅姨會說--多做事、少說話,原來話說多了,很容易出差錯的吶,她還是乖乖的閉嘴比較安全。
去,她又把身體縮起來了,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呃,她是怎麼回事又關他什麼事?他這人也真奇怪,做什麼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嘖,浪費時間,晨運做完了,他是該準備出門去上班的,她不過是幫他看家兼打掃的小傭人,他何必管她太多?
嗯,的確,不該把腦力浪費在她身上的,她並不值得,轉念一想,他突地反身走人。
耶!?他怎麼、怎麼突然就走了?是她惹他生氣了嗎?還是她……慌忙中,她來不及細想,人已經衝上前去捉住了他強硬的臂膀。
「又怎麼了?」他都決定要走了,怎麼她一扯住他,他的腳步就抬不起來?
「我、我……」想起他不愛她說話慢吞吞的,她又急又忙的說著:「你還沒說早餐要吃什麼,我得幫你準備。」
「就為了這事?」眉一挑,他不知哪根神經開始錯亂,竟然會覺得她小小的、水嫩嫩的臉頰還挺好看的。嘖,他肯定是腦中線路接錯,一時短路吧?
「嗯!」小小的腦袋瓜了用力一點,「對了,能不能麻煩你把我該做的事都跟我說一遍,這樣我才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或者是不能做什麼。」
她想,新主人應該也有很多自己的規矩吧?像住在主屋的老夫人,就有好多好多的規定,多到有時她都會記不住的說。
愈是看她那張認真的小臉,他就愈覺得……很無力,她這個人非得凡事都這麼認真嗎?
「你只要把分內事做好,其他都不用理,在我這當差沒那麼多事得記,你儘管做你自己常做的事就好。」嘖,搞什麼,他竟然還沒馬上甩下她走人?
「啊!?」不解的搖著頭,她聽不懂他的意思啊!什麼叫作她自己常做的事?難道他的規矩跟主屋是一樣的?那她豈不是又要去找梅姨拿規條來背了?嗚……
「搖頭是什麼意思?」怪了,一個勁的對著他搖頭,他哪懂她想說什麼!
為難的皺起細秀的眉,她很努力的試著把話一次說完。
「我、呃……那我到底該做什麼事?」呼——幸好,她的話愈說愈順了,可能真的是因為習慣他那張凶臉了吧?
呃,不,她說錯了,應該說--也許她真的是看慣了,所以比較不害怕了才對!其實,他只要不大聲吼人,就沒那麼可怕了說。
不是吧?這也要問這麼詳細?總不會要他一條條的列出來吧?
「你新來的?」他不會這麼巧剛好要到新手吧?
「呃?」大眼迷濛。
她又不懂了!唉--
「我是說--你來洛家有多久了?」這樣問有沒有很清楚了?她再聽不明白,他就去撞牆!
這……好怪,怎麼會問她這個呢?納悶歸納悶,夏雪還是乖乖的低下頭來數。
她是十五歲的時候來投靠梅姨的,現在……
「七年。」怎麼了?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七年?」嘩--都待了七年的人,還敢問他要做些什麼?她太扯了吧!
「呃,是啊……怎麼了?」他的聲音怎麼又開始變大聲了?夏雪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呼--她真優秀!還敢問他怎麼了!?
「小姐,你在前頭的屋子做了七年的女傭,現在還問我你該做什麼工作?」這會不會真的離譜過了頭?
講難聽點,他又沒幹過什麼傭人,怎麼知道她該做什麼?應該是他這個做主人的反過來問她--她能做什麼工吧?
「呃 我……」想說話,可是他的聲調愈來愈高,她就會忍不住開始害怕起來嘛!
「你怎樣?」 正對著她,他試著把八百年來都沒培養成功的耐性給搬出來。算她行,竟然還能讓他杵在這聽她吞吞吐吐!
怎麼辦?他的眉愈挑愈高,音調也愈來愈高,她到底要不要把話說完?可是,他又很討厭她講話慢吞吞的,那……好吧,深吸了口氣,她鼓足了勇氣才開始說話。
「前頭,老夫人有列規矩給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看,可是、可是你沒拿給我看,所以我只好用問的……」呼——幸好他的臉色沒更難看,不然她一定又要被嚇到了。
不過,前頭的大屋子規矩可是多的呢,有時她的笨腦袋真的會記不住,他這兒……不會也有那麼多的條文吧?
「你說什麼?前頭有很多規矩?」呃,意思是說,他家的怪老太婆很會整人?
「是啊,老夫人有列了滿滿一大張的條例給大家背呢,我有時都會背不起來,幸好有梅姨會幫著我……」哎呀,她怎麼把自己的蠢給洩了出來呢?
這真是糟糕,他會不會以為她很笨很笨啊?呃,不過,他好像本來就覺得她很笨耶,還記得他有罵她笨蛋的說……
嘖,還滿滿一大張?那怪老太婆是心理有問題是不是?實在不是他這個做人家兒子的不給面子,本來嘛,人生隨性就好,哪來那麼多的誡條?
吐了口氣,再大力的擺擺手——
「沒,我這很簡單 ,用背什麼有的沒的,你只要該做的事做一做、不該做的不要做,其他的我都不會管,就這樣子。」一轉身,他又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