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競一臉茫然的愣住了。她去見他了?但是他不記得自己見過她呀!如果他見過她的話,他一定會記得,一定會的!
「傑夫,車禍後我沒見過她。」他啞聲道。
「我知道,如果你之前見過她的話,不會到現在才托我調查這一切。」傑夫說。「可是飯店裡的工作人員沒有理由說謊騙我們,而且依照當年你的女孩出門回來後的反應,也說明了她應該是有見到你才對。」
「什麼反應?」
傑夫安靜了幾秒鐘。「死心,放棄。」
一陣突然而至的心痛讓屈競瞬間屏住了氣息,這四個字兩句話就像是兩把利刃一樣,瞬間又重又深的刺進他心窩裡。
死心?放棄?
她可以不畏艱難的一個人待在異鄉里等了他一年,這是何等的勇敢、堅強與堅毅,可是她卻在出門去見他回來之後選擇了放棄,到底定什麼樣的理由、什麼樣的打擊會讓如此堅強的她都承受不了,他根本連想都不敢去想。
他伸手壓住雙眼,感覺手心迅速的被淚水浸濕了。
「屈競,還有一件事。」手機中突然傳來傑夫猶豫的聲音。
他沒有應聲,電話那頭的傑夫也選擇了沉默,好像非要等到確定他已經準備好要聽這件事,才願意開口說。
「什麼事?」半晌後,屈競語音微哽,沙啞的問。
傑夫頓了一下,才緩緩地告訴他,「你的女孩在那一年裡替你生了一個小女孩。」
說完,他將電話掛斷,因為他知道一個男人哭泣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希望身邊有人的,即使他這個人遠在紐約也一樣。
*** *** ***
天氣帶點微微的涼意,一陣雨落下來,氣溫便伺機降低了兩三度,雨停了,溫度卻回升不了,標準的秋末入冬的季節。
言海藍拉緊身上的薄外套抵禦迎面而來的寒風。
馬路上有一部分的地還是濕的,昨晚又下雨了,難怪天氣好像又比昨天冷了些,氣溫似乎也降了幾度。
要不要回去樓上換一件厚一點的外套呢?她猶豫的回頭看了管理室旁的大門一眼,再拾起手來看一下腕表上的時間。
她今天要比平常早了十分鐘出門,回去換件外套好像有點來得及,又有點勉強的樣子,尷尬的時間,如果是他來載她的話——
思緒猛然一頓,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然後搖了搖頭。
她怎會又想到他呢?
從那三天期限之後,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而他也已經整整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個月,沒有再出現。
一個月的時間,他恐怕已經完全忘記她了吧?而她也該盡早遺忘才對。
苦笑的搖頭,她踏進寒風中,一如往常的朝五百公尺外的捷運站緩步走去。
捷運站裡和平常一樣擠滿了候車的人群,兩兩成雙、三五成群的到處都是,獨自一人的也不少,但是臉上露出孤單表情、感覺孤獨的,卻好像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的四周明明就有那麼多人、那麼多聲音,為何她卻有種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感覺呢?而且這種感覺還與日俱增。
她是怎麼了?
不想承認這與他有關,不想承認她後悔了,可日平心裡卻有個聲音清楚的對她說著——
他花心又如何?他對你用情不專又如何?只要他能陪在你身邊,讓你不再感覺到寂寞這不就夠了嗎?不是嗎?
不,不是,那不是她要的,不是。
可是如果不是的話,為何你總在人群裡尋找他的身影,好似希望他能再次回到你身邊一樣?
不,她沒有。
你騙的了別人,即騙不了你自己。
不……
你希望時間能夠重來,如果時間真能重來的話,下次你不會再讓他離開,即使他不愛你也沒關係。
「不要再說了!」她倏然大叫,把站在她身邊等車的中學生嚇了一跳。
「我沒有說話呀。」中學生以一臉疑惑又無辜的表情看著她。
「對不起。」她迅速的說,匆匆地轉身走開。
列車進站,人潮迅速的朝有車門的地方聚集,人潮下,人潮上,車門發出警告要關閉的聲響,列車再度開始移動,不一會兒便駛離了車站。
而她,沒有上車。
她莫名其妙的移動不了雙腳,莫名其妙的不想去上班,莫名其妙的想逃離這裡——不,她想逃離的其實是自己。
另一輛列車進站,開的卻是反方向。
她茫然的跟著人群走上車,任它將自己載往不知名的地方。
*** *** ***
二十七通未接來電?
第一次蹺班就讓公司連打了二十七通電話找人,這也算是了不起的事,能在自己的豐功偉業簿裡記上一筆了。
言海藍一邊自我調侃著,一邊將手機關機丟回皮包裡,一點也不打算要回電,因為再過十幾分鐘就下班了,她現在若打電話回公司,不是害別人要留下來加班,就是自己會被叫回去公司加班,她又何必找別人或自己的麻煩呢?
一切還是等明天上班了之後再說吧。
皮包丟到梳妝台邊的椅子上,再將自己丟到床上,一股身心俱疲的感覺瞬間旨泛朝水般的將她整個人淹沒。她閉上眼睛覺得身體好累,頭有點重,喉嚨有點痛,這就是她在淡水海邊吹了一整天海風的結果,看樣子她似乎要得感冒了。
這可以說是報應嗎?不去上班,隨意亂蹺班的結果,哈!
幽默還在就表示自己沒事,終究會挺過來的,就像四年前他一去不回之後,就像三年前得知他根本就沒將心或愛放在她身上過一樣,這次也一樣,她一定會沒事,一定能挺得過去的。
她一邊催眠自己、安慰自己,一邊逐漸失去意識沉入睡夢中——
「鈴……」
寂靜的空間裡突然響起電話鈴聲,讓沉睡中的言海藍渾身一震,猛然被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原本昏暗的房間已完全變黑,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