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律身上冷汗直流,但那雙冒火的黑眸可是惡狠狠的瞪著利落的把他當個小娃兒脫衣的臭嬤嬤。
老嬤嬤不說話,靜靜的把他剝得只剩一件褻褲後,再蹲下身子,為一對新人脫下鞋襪,整齊的在床底下排妥後,抱著衣服站直了身,對著還吼著要將她「剖腹剜心、碎屍萬段」的貝勒爺不卑不亢的行禮後,這才看向粉臉酡紅的新嫁娘,「接下來的事,就是妻子要『伺候』丈夫,嬤嬤就幫不上忙了。」
岳上弦目瞪口呆。什麼意思?她自己來嗎?對那檔子事她也不懂啊。
老嬤嬤平靜的目光回到眼內冒火的貝勒爺身上,「穴道會在六個時辰後自動解開,奴婢先下去了。」
「六個小時讓這頭母豬凌虐我?!該死的,你給我回來!」
他怒聲咆哮,但人走了,門關上了,搖曳的燭火仍不識相的燃燒著。
胤律咬咬牙,以眼角餘光瞪著那僅著肚兜的女人。她肥臂、肥肚,下巴竟有三層肉……他仰頭翻白眼,又是一串詛咒逸出口中。
讓他死了吧!他胤貝勒雖然脾氣暴躁,但投懷送抱的女人可不曾少過,妓院裡的鶯鶯燕燕不算,大家閨秀暗渡陳倉,哪個不是纖纖美人?!然而,最終他竟娶了一頭讓人毛骨悚然的母豬當少福晉!
今晚,不少閨秀眼眶含淚,大丈夫如他,也想哭了!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我明天就將你剁成肉醬!」他咬牙恐嚇。
「我不會啦,胤貝勒別那麼凶。」岳上弦發現丈夫的脾氣就如這一路上所聽聞的,真的非常非常的不好。
「凶?!」他咬牙切齒的怒視著竟然敢移動到他跟前的肥女,「你給我閃開點,看到你,我還巴不得自己是瞎子!」
「沒關係,你罵吧,反正再毒的字眼,我都聽過了!」她紅著臉兒偷瞟他那赤裸有力的胸膛後,有些不自在的搓著手臂問:「我聽你一直吼、一直罵,渴不渴?我倒杯茶給你喝?」
「免了,你給我閃開點就好了!」長這樣裝賢淑也沒用!
「好。」她在心中暗歎一聲,乖乖的又坐回床邊。
「你給我出去!」一感到她挨著他的體溫,他就想吐!
「是。」她順從的點頭想出去,但一看到自己的衣著,連忙四下找衣裳穿,但房裡竟然不見任何衣裳。難不成剛剛在她頭昏腦脹時,衣物全被老嬤嬤拿走了?!
胤律當然也看到她東找西找就是翻不出半件衣裳。就連櫃子也空空如也,他知道他被設計了,這根本是預謀!
岳上弦無奈的回到他身邊坐下,「對不起——」
他咬咬牙,懶得看她,乾脆闔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胤律坐得直挺挺的,卻發覺旁邊的母豬開始暗示性接近他,先是貼靠他的手臂後又退回去,肌膚相親時的灼燙溫度令他反胃想吐,他繼續咬牙不理,她卻愈碰愈頻繁,一次又一次。
「岳上弦,你的豬腦袋最好別亂想,你要是敢亂來,我一定殺了你!」
面對他的咆哮,她沒應話,但重重的身軀又靠向他,這一次還硬是貼了好一會兒才離開。接下來,又是一次,貼靠的時間更長了。
真是夠了!他頭皮發麻的睜開眼睛,「岳上弦?」眼角餘光一劈射過去,竟看到她雙眸闔上,整個人還搖搖欲墜的歪來倒去。
該死,她居然在打盹!黑眸進出怒火,「岳上弦,不准給我睡!」
「嗯,」她喃喃應了一聲,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又傾斜向他。
「岳上弦!」他吼聲震耳。
「嗯,」她知道有人在吼她,但那聲音像是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來,她好困、好累,折騰一天了!
她眼皮再次垂下,又努力掙扎的睜開眼,但兩眼已昏花,只覺得那兩支龍鳳蠟燭重疊又重疊,變成好多根啊,她緩緩的闔上眼,一打盹,身子又往旁邊傾斜。
這一次,她傾倒的速度頗快,胤律只感到龐然大物重重的壓向他,他想一拳把她打飛出去,奈何使不上半點力,只能讓她硬生生的壓在身上,但災難尚未結束,被點穴的他竟然因她的重量而跟著傾斜,他粗聲咒罵,但也改變不了自己被壓倒在床的命運。
他變成床墊了!他喘著氣兒,大聲怒吼,「快起來,你重死了!」
他吼、他叫,也努力的想推她一把,但被點了穴,什麼也做不得,只有愈來愈喘,「你……你……算……算……什麼……女人?!女人……要嘛就身輕如燕,就……就……該……是浦柳之姿,那種女人投懷送抱,男人……男人……會欣然接受,你——你……」
「呼……呼……呼……」
突然,一聲聲如雷般的酣聲直劈他耳膜,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她竟然——
該死的,這裡跟睡豬舍有啥兩樣!
「來人,我要被壓死了!」
吼聲震耳,回答他的卻只有呼呼風聲,還有呼嚕呼嚕的打呼聲。
胤律不知道老夫人早已嚴峻下令,天亮前,任何人皆不得接近東軒園。
第二章
天亮了嗎?
岳上弦眨眨圓亮的眼,從睡夢中甦醒過來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是在她臉蛋旁的一雙穿著鞋子的大腳,她困惑的順著大腳向上看,一襲藍綢圓領長衣,再往上,竟是胤律那張漂亮絕倫但絕對會令人望之生怯的俊臉孔,陰鷙可怖。
這隻豬!胤律惡狠狠的瞪著她。被他踹到地上睡,竟然也能呼呼睡了一個多時辰!連喜娘、小梅及其它丫鬟進門被他咆哮轟走,她還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岳上弦緩緩的坐起身來,這才慢半拍的發現自己是睡在地上。外頭陽光刺眼,可見時辰不早了,她竟還沒去給長輩奉茶!
一見擺放在桌子的衣服,她胖歸胖動作倒利落,很快的穿妥後,忙叫喚,「小梅!」
「我叫她跟老總管去買東西了。」
「呃,買東西?」她其實不太敢面對他,他美得過火,就怕她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