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看到了岳下弦,知道是她毀了畫,他大為光火,所以氣憤的跟她過招,然而愈打她愈居下風,他憤怒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下來,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能擁有她,他很想抗拒那股壓抑多月的沸騰慾火,但他失敗了……
「那幅畫不重要了,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就讓我好好的愛你……」
第二日,在她憂心忡忡的眼眸中,元昊日掛帥帶兵離去。
*** *** ***
欲寄征衣君不還,不寄征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
弦兒
涼秋九月,望著一片荒漠,元昊日手拿著岳下弦寄來的家書,身上穿著她寄來的御寒衣物,一張俊臉上滿是笑意。
這首姚燧的《憑闌人》可將她思念纏綿的心情都道盡了,其實不只是她,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思念她。
「世子,餘孽都已逼退至山谷中,那裡是一片荒蕪,他們已無糧食,只能做困獸之鬥,撐不久了。」方萌上前稟告。
「很好,征戰六月有餘,是該結束了。」
他轉身離開雕堡,步入地牢,望著黑暗中蜷縮成一團的元聖龍,那雙眼神竟是呆滯的。
他不能接受失敗,更無法接受自己重金找來的匪盜所組成的軍隊竟節節敗退,最後甚至作鳥獸散,遺棄他不顧,在不小心摔身跌下馬背時,他撞到頭,醒來後卻成了不會說話的呆子。
元昊日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回到主帥帳中,寫了封家書,告知戰事順利,將在月後返程……
*** *** ***
「外公,外公,昊日要回來了!」
岳下弦一看到元昊日快馬送回來的家書,興奮的奔往天寶齋,身後還跟著仁,由於主子不在,它已成了她的新跟班。
元晤笑開了嘴,但接過家書一看,得知聖龍受傷成呆子,不由得歎息。
這並不是他要的結果,但事情總是無法盡如人意,這是人生。
「別難過,外公,也許這樣子,聖龍會過得更快樂吧,至少他曾有的怨懟憤怒都不存在了。」
他感激一笑,知道她在安慰他,「我懂。」
「那我下去了。」她笑開了嘴,將仁留給外公後,她腳步輕盈的到了馬廄,騎了馬就往宮外去,一路往另一座山頭奔,一直來到視野寬廣的山頂上。
元昊日出戰的這段日子以來,她常常策馬來到這裡遙望遠方,希望能早早看到軍隊萬馬歸來的一幕,而領在最前方的人,一定就是威風凜凜的元昊日。
她凝睇好一會兒後,這才調轉馬頭,策馬下山。
「救命啊,救命……救命……不要……不要……」
不遠處,突地傳來求救聲,岳下弦急急的聲音來處奔馳。
一過濃密林木,她就看到兩名看似盜匪的男子正在欺侮一名抱著小嬰兒的女子,她氣憤的從馬背上飛掠過去,一個右踢、一個左踢,兩名面目猙獰的男子還來不及嘗到少婦的滋味,就被踢去撞樹木,兩人氣紅了臉,一回頭,一見來者竟是一名粉淡脂紅、穿著輕裘美服的天仙美女後,兩人的口水差點沒流下來。
真是好狗運!一天就遇到兩名大美女,而這個看來可比那名少婦更令人垂涎,兩人眼神一對上,施展武功的向前攻去,可沒想到美人兒的武功比他們高,沒兩二下功夫,就被她踩在厚厚的暖靴下,唉唉叫痛。
「祖奶奶,饒命啊,下回不敢了!」
「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們欺侮弱小,我絕對饒不了你們!滾!」
她再踢了兩人各一下,兩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她快步的走到少婦身邊問道:「你還好嗎?」
她哭哭啼啼的抬起頭來,「謝謝你。」
咦?怎麼這張淚人兒的臉挺熟悉的?如果把臉上淚痕變成墨痕——
她臉色一白,「你是金艾茵?」
金艾茵一愣,不解的看著這名大美人,「姑娘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真是見鬼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竟救到情敵!
「我在昊日的書房看過你的畫像,所以……我是他的妻子岳下弦。」
一聽到她竟然是她深愛的男人的妻子,金艾茵臉上丕變,原本柔弱的神情變得充滿敵意,她沉默的抱起哇哇大哭的男娃兒就往山下走。
岳下弦連忙上前,「你要去哪裡?」
「找昊日,這是他的孩子。」
「什麼?!」她臉色倏地一變。
「他還留有我的畫,代表我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你以為你能取代?」
「我……」
「為了我,他不要命的吞下致命毒藥,就是為了抗議親王所安排的婚事——」
「那你為什麼離開?」她以為她岳下弦是笨蛋,隨便幾句話就可以將她唬定,雖然她說的她大半都聽過了。
「我離開是為了不讓他難做人,親王是他惟一的親人,我不要他左右為難。」
唉!無話可說,跟傳言一模一樣。
「我有多愛他、他有多愛我,你應該很清楚了,不是嗎?」
「那、那你又為何回來?」
「這是他的孩子,」她抱著小嬰孩,「我無處可去,一個女人懷孕不易,我撐過來了,可我發現有了孩子,我更難安身,」她直視著臉色慘白的岳下弦,「我相信我抱著親王的外曾孫,親王應該會接受我,讓我留在昊日的身邊。」
再一次,她無話可說,但事情怎麼會這樣?好吧,她可以把她扔在這兒,也許讓那兩個色鬼又回頭來欺侮她,甚至發生更不好的事,但她的心腸不夠黑——
「我載你下山吧,等昊日回來,讓他來處理。」
金艾茵神情戒備的看著她,似乎在確定她沒有惡意後,這才點點頭,抱著娃兒上了馬背,岳下弦隨即策馬下山。
第九章
氣氛凝滯。
天寶齋內,元晤面色凝重的看著滿臉淚水的金艾茵,再看向面無表情的岳下弦,目光又再次回到金艾茵懷中的小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