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睿廷笑得無比淒涼,瞳眸底閃著熾烈異常的光芒,完全不似平日的斯文冷靜。
「你說謊!我沒有辦法忘記我,正如我無法忘記你的一切,你說謊!」
猛地踩下油門,跑車如根箭般向前奔馳。他要見她!現在!不論她用任何理由拒絕他,他都要見她!
※ ※※
放下電話,她的心頭狂跳,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忘掉他!忘掉他!你們之間早就該結束了,你已經結婚,井且有個女兒,而他……也訂婚了,擁有美好的未婚妻!
所以,你不准再見他,更不准再考慮不該發生的事!
但他會這樣善罷甘休嗎?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知道他一定馬上衝過來。
冷靜,冷靜!
可儘管一再命令自己鎮定,但她卻像只無頭蒼蠅般在屋裡繞來繞去,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緊張什麼,或者是說……在期待什麼!
突來的電話響聲又把她嚇了一大跳,她反射性的接聽。
「喂?」
「是我。」彼端傳來董建維冷漠的聲音。
「你……」韋菱愣了一下,隨即急促地問:「小茵睡了嗎?她還好吧?你明天幾點送她回來?」
他們夫妻的感情已無法以惡劣或相敬如「冰」來形容,兩人早就分居了,唯一的女兒小茵輪流住在父母家。未分居前,董建維已有外遇,協議分居後,他更是公然地帶著那女人出雙人對。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送她回去。」董建維機械般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我打電話是告訴你,小茵的成績退步了,你這母親的是怎麼教的?你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嗎?」
「你……」她憤怒地低吼,「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什麼樣的母親輪不到你來指責!你為什麼不先們心自問,自己是否做好父親的責任?如果你不健忘,應該還記得還沒分居前,你每天晚上都喝得醉醺醺,弄到三更半夜才回來,身上還有各式各樣的香水味,是我一個照顧小茵的!她發高燒時,我怎麼也找不到你,是我一個人在深夜瘋狂地抱著她狂奔到急診室!」
「閉嘴,那是你該盡的責任。」董建維冷漠地打斷她,「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既然你不能在事業上輔助我,那你就該本本分分地當個全能的賢內助。媽的!我真後悔為什麼會娶你,我念醫學院時,多少家財萬貫的女人倒追我,我真是瞎了眼才拒絕她們而選上你。」
「夠了!董建維,說這些話你真的不覺得可恥嗎?」她全身發抖地怒吼,狠狠地掛上電話。她的心好痛!她怎麼會嫁給這種男人?她心痛小茵竟有這樣的父親,她更生氣當年的她,竟愚昧地看不出他是別有居心的。
韋菱來自南部一望族,當駐院醫生的董建維以為她一定可以資助他開業,所以煞費苦心地追求她,硬趁歐陽睿廷服兵役時把她搶過來,婚後便一再催促韋菱回娘家要錢。當韋菱明白地表示自己絕不會向娘家開口時,老羞成怒的董建維便露出真面目。婚前的體貼溫柔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永無止盡的冷嘲熱諷,以折磨她為最大樂事。不能在金錢上幫助他的韋菱,在董建維眼底跟廢物沒什麼兩樣!
韋菱一再提出離婚,但董建維不肯答應,因為他的野心不只是當一名賺錢的醫生,他還想進軍攻壇,如果婚姻失敗,將來對他的參選會是很大的阻力。
所以,他寧可繼續維持怨偶般的關係,也堅決不離婚。
而且他的底線——就算要離婚,他也不會放棄小茵!
她能失去小茵嗎?奪走唯一的女兒無異是殺了她,但她鬥得過董建維嗎?姑且不論攻於心計的他會如何爭奪小茵,但就法律上對女性的不公平……
她沮喪地跌坐在地,苦澀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上蒼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幾乎已經失去婚姻的她只想保有最愛的女兒,難道也是奢求嗎?
她知道董建維絕不會輕易讓步的,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任何手段的人。
「叮冬,叮冬!」急促的電鈴聲響了。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來?難道真的是……韋菱整個人驚得跳起來。
她衝到大門前,由門上的貓眼,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門外的……歐陽睿廷!
「韋菱,開門!」他一邊猛按門鈴,一邊大吼,「我知道你在裡面,讓我進去!」
「歐陽睿廷!」她氣急敗壞地隔著門板低喊:「你這是做什麼?你想吵醒全棟大樓的人嗎?算我求求你,你快走吧!」
「我不會走的!」臉色陰騖的他十分固執,「開門,讓我進去。」
看來他是打算耗到底了!韋菱氣憤地打開門。
睿廷立刻衝進來,反手重重的關上門。「為什麼不肯見我?你……」
一見到她臉頰上未干的淚痕,他的質問嘎然停止,濃眉緊揪,「你哭了,為什麼?」
她的淚水總能輕易地刺痛他的心,六年前是如此,六年後的今天依舊不變。
「我沒有。」韋菱慌亂地擦擦臉,躲避他洞悉一切的利眸。
「我真的很好,歐陽睿廷,現在真的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他粗暴地抓住她怒喝。在任何人面前,他一直是溫文儒雅的,但一面對韋菱便全都走了樣,她總能逼出他最激烈的一面。
「是董建維?」他精銳犀利地盯著她,「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我說過我沒事,真的沒事。」韋菱甩開他的手大喊:「歐陽睿廷,你管得太多了!請你記住我是董太太,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就算我發生任何事也不需要你操心,而且,我早就沒有資格了……沒有資格了……早在我決定嫁給董建維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資格再接受你的感情。這一切全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的婚姻發生任何問題都怪不得任何人……」她重重地跌落在地,茫然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