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何維希甫開口,眼角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她轉頭一瞧,臉色突然僵凝。
上天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讓她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個人的旁邊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許加緯?!而且還看到他親暱的摟著另一個女孩子的腰。何維希忍不住多看那女孩子兩眼,帶著比較的心理,觀察女孩子和她不相同的地方,五官、身材、講話的神情……突然,她看到許加緯轉過頭,在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她知道他一定看到她了,可是他的神情淡漠,在收回眼神的時候,才回復談笑的自在。
她應該已經沒感覺了才對,為什麼胸口還會有窒息的感覺?
"他是誰?"饒桀的聲音在她耳畔冷冷的響起。
何維希驚慌失措的回頭,在觸及到饒桀深究的眼神時,她終於崩潰了。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她抓著自己的頭髮,狠狠的扯著。整個人陷入歇斯底理的狀態。
"維希!"饒桀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急忙拉住她的乎,阻止她的自虐。"你怎麼了?維希1你到底怎麼了?"
何維希突然靜止下來,目光茫然的望著他,晶瑩的浪珠不停地滑落。"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放棄了一切,放棄了所有追尋,只為求一份平靜,為什麼你還要將它打亂?我已經夠壓抑了,我試圖將我的人生抽離為一片空白,為什麼連這樣無慾無求的活著都容不得!"
何維希發狂的嘶喊一聲,迅速抽走饒桀夾在襯衫口袋上的銅珠筆,在他尚未來得及弄清楚她的目的前,筆已刺入她的胸口。
饒桀錯愕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湧出來的鮮血迅速染紅她的白上衣。在激烈的痛楚中,她的嘴角竟帶著一抹笑,一抹安詳的微笑。
幽暗的空間裡,靜謐無聲,伸手不見五指。何維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直覺己走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遇到半個人,也沒有碰到任何物品。這是一個只有她存在著的空間嗎?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嗎?
想到這裡,何維希高興的咧開嘴。她終於找到一個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的地方。沒有人會破壞她的平靜,沒有人會使她精神緊張,沒有人會害她心情不好,沒有人會害她驚惶失措,沒有人會讓她窘迫不安。她是自由的了!她終於找到所要的寧靜。
一個小光點在前方浮動,何維希停下腳步想了想,也許在那裡她可以找到休想的地方。畢竟這裡太暗了,沒有安全感,連腳步彷彿都是虛浮的,踏不著地。她慢慢的往前走,光點隨著她的前進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擴大。當她走到洞口前時,光芒亮得她睜不開眼,看不清前方是否是另外一個天地。
她舉步走進洞口,卻聽到身後有人高呼:"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何維希轉過頭,身後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她分不清聲音的來源,也看不到說話的人。
"你是誰?"她朗聲問道。在黑暗中,她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形體。
"回來,你屬於這裡!"那個形體說著,卻不是適才叫住她的女聲,而是一個暗痖的男聲。
何維希感到害怕,在發聲的形體旁邊慢慢浮現其他的形體,一樣的模糊,迅速佔滿了她的視線,並慢慢朝她走近。
"這裡才是孤獨的人應該待的地方,那裡的世界,你永遠無法適應。"另一個男聲蠱惑著她。
何維希恐懼的搖著頭。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裡,是否佔滿這樣模糊的形體?而在他們眼裡,她是否一樣的模糊?
"回來!"模糊的形體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不要!"她寧願回去面對冰冷的現實,也不要每天與模糊人形終日相對。
"留下來吧……"聲音突然來到耳旁,何維希心裡一慌,腳步一個跟跑,摔進了光線裡……
顏雪如匆匆忙忙奔進醫院,在手術室前,她看到焦急的何母,以及如石像般呆坐在椅上的饒桀。何母一看到顏雪如就哭著迎上去。
"怎麼辦?小如,怎麼辦?"她激動的哭著,完全失去了方寸。
"何媽媽,你冷靜點!"顏雪如看了饒桀一眼,他是誰?"維希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說……醫生說……"
"醫生說怎麼樣?"顏雪如快急死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顏雪如聞言楞了楞,"沒有生命危險?"
"嗯。"何母點點頭,眼淚還是停不下來。"醫生說還好她力氣不夠,沒有傷及要害,應該再過不久就可以出手術室了。"
"我的天啊!"顏雪如全身無力的靠在牆上,"我還以為……"她還以為何維希生命垂危,嚇得她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我那個笨女兒竟然拿筆往胸口上插,她瘋了,她自殺,你知不知道?"說著,何母哭得更激動了。
顏雪如瞠目結舌,"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才……"在維希剛搬回家的那一段時間,是她最擔心的時候。她每天都打電話去何家詢問好友的狀況,因為維希拒接任何人的電話,所以她只能從何媽媽口中得到好友的消息。她一直擔心維希會想不開、做傻事,所以不管何媽媽如何叨念,只要維希是平安的,她就會比較安心。如此平靜了好幾個月,她以為維希應該想開了,想不到竟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
"我哪知為什麼?她是跟他一起出去啊!"何母手指向饒桀,言語中頗有責怪之意,"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現在卻躺在手術室裡!"
"他是誰?"
"維希相親的對象。"
"相親?她肯去相親?"顏雪如驚訝道。
"被我拉去的。"何母沒好氣的說。
"他有說明經過嗎?"
"我趁到醫院時,他就是這副死人樣,一直沒變過!"何母的口氣裡有濃濃的火氣和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