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翠梅總是請設計師到城堡裡為她量身訂作,潔西卡則是愛驅車至十英哩外的費雪麗太太的店內親自選布、選款式。因為做法不同的關係,史翠梅譏潔西卡是鄉野女子,潔西卡則笑史翠梅是守舊土包子。兩個女子的不對盤是其來有自的。
潔西卡原是艾默裡領地內一間麵包店的小女兒,卻麻雀變鳳凰一躍為伯爵之妻。而史翠梅則是尊貴的公爵之女。史翠梅只要一想到和一個平民之女平起平坐,她一口氣就嚥不下去,想盡辦法要刁難潔西卡。而潔西卡在接收到對方的敵意之後,原本想和史翠梅和平相處的心態也跟著變質。兩人都刻意迴避對方,不得已得共處時,則處處可見火花陣陣。想到這,海諾不禁對花心娶了兩個老婆,卻無法讓兩人和睦相處的亞傑爾深有意見。沒有用還敢花心,真是糟透的男人!海諾後來才發現,史翠梅和潔西卡之間的戰爭,不只是兩個主子的明爭暗鬥而已,連傭僕也插上一腳,分成史翠梅派和傑西卡派。身為潔西卡的貼身女侍,海諾白然被歸類為潔西卡派。而因為她的關係變成一般傭僕的珍雖勸;為潔西卡派,卻視她為眼中釘,處處找她麻煩。她是招誰惹誰了?也因此,她更可以確定這座城堡的主人有多麼多麼的無能了。不論潔西卡多稱讚他,說如果不是他高超的經商手腕,雖享有伯爵名號,但其實只是一個空殼子的艾默裡家族早就名存實亡了,她還是覺得連自已妻子間的紛爭都無法解決,只會逃到海上去的亞傑爾是個沒有用的懦夫。
第二章
雙手抱著滿滿一叢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走進屋子裡,海諾冷不妨的被畔了一腳,毫無防備的地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你在幹嘛?」珍誇張的叫起來,「這不是要放在潔西卡夫人房裡的玫瑰花嗎?瞧你這麼不小心,花都讓你摔壞了。」海諾抬起臉,氣憤的瞪珍一眼。
珍原本是潔西卡的貼身女侍,由於潔西卡太喜歡海諾,所以要求亞傑爾讓海諾當她的女侍,因此珍就成為一般的女傭,所做的工作和城裡的其他女傭一樣,不再是較高一等的傭僕。莫名其妙被降職的珍焉能吞得下這口氣?所以這段時間,她不停找海諾的碴,不是故意畔倒她,就是將她辛苦做好的工作破壞掉,害她老是挨總管撒曼太太的責罵。
海諾什麼時候做過這些勞力?在二十三世紀,她可是享有權威,人人尊敬的副教授。不得已寄人籬下已夠悶了,而她忍氣吞聲是為和平相處,想不到老虎不發威,她真當她是好欺負的!海諾怒極的撿起玫瑰,在珍又想開口冷嘲熱諷時,用力將帶刺的玫瑰摔往她身上;要不看她是名女孩子,她早往她臉上丟過去了。玫瑰刺在珍赤裸的手臂上留下絲絲血痕,氣急敗壞的珍揚手想打海諾一巴掌,海諾頭一偏,輕輕巧巧的閃過去。沒達到報復目的,珍不死心的追著海諾打,偏偏海諾像只輕巧的燕子,左躲右閃,就是沒給她打著。珍火大了,怒吼:「你給我站好!」
海諾當真乖乖的站著。珍一想是好機會,正要朝她顏面打下去,海諾突然雙手一伸,壓住她的頭,借力使力的由她身子上方飛身躍過,一時沒站穩的珍反跌了個狗吃屎。而她們這一場架引起了眾人圍觀。尤其當眾人看到海諾竟可飛躍過珍的高度時,無不發出驚歎之聲,並在珍摔倒時,哄堂大笑了起來。被其他女傭拉起來的珍漲紅著臉,卻不敢再上前向海諾挑戰。
站在樓梯頁的亞傑爾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女孩身手極靈巧,由她應招的架式來看,絕不是個普通人物。亞傑爾瞇起眼,仔細的瞧著一臉輕鬆,等待著珍再次挑釁的海諾。他欣賞她臨危不亂的冷靜,從容應付的架式,也忍不住想為她喝采。
是怎樣的環境能夠培養出像她這樣成熟的氣質?這樣一個鋒芒外露的女孩子,處在一群慵僕中實在是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她都難。亞傑爾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他會好好地觀察她的。「桑妮亞!珍!」總管撒曼太太極有權威的聲音傳來,眾人連忙閃到一邊去。「你們在大廳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工作!」出了一口氣的海諾連忙應聲撿起扔擲在地上的玫瑰。玫瑰花瓣多已損壞,不適合再安插在潔西卡的房裡,她想了想,決定把這些玫瑰安插在自己房裡。至於潔西卡的那一部分,只好再到玫瑰園重新摘採了。望了望踩著悻悻然腳步離去的珍,她相信,她和其他看她不順眼的女慵以後應該不會再找她麻煩了才是。轉過身,海諾不期然和一雙湛藍的眼眸四日相對。他看起來像是站在樓梯上看著她們吵架有一段時間了,那手腳擺放的姿態分明是看好戲的。「伯爵大人。」海諾朝他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亞傑爾點點頭。
依他們身份的懸殊,貴族一般都不和傭僕交談的,若有任何事項交代,也是經由總管去張羅,所以海諾行過禮之後,打算回到玫瑰園去,卻在經過樓梯口時被亞傑爾叫住。「把手給我。」
海諾一頭霧水的伸出手,在亞傑爾的半命令口吻下,攤開掌心。
海諾的手指頭纖細修長,皮膚細嫩光滑,在她手指節處結了一些繭,很明顯的是新繭。也就是說,她在來艾默裡之前,從未做過苦差事,可能連一些簡單的家事都不勞她費心。好人家的女兒啊!「還習慣嗎?」
「嗯,還算習慣。」
是他特別嗎?竟會關心新來傭僕的感受!「習慣就好。」
他目前無法判定她出現在艾默裡的可能原因,不過,他倒是可以派遣路德到港口去詢問一下,是否有,哪一戶經商人家掉了女兒。「會想家嗎?」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