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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謝龐掙扎半天才總算拔開對方的手,只見他又怒又懼的跌回地面上,拚命拍著胸口才能重新找回正常的呼吸。

  「你這個瘋子!你……你若真弄死了我,看你還怎麼找出她來。」

  「還不快點說!欠揍呀!」石梵握拳威脅他,擺明著絕非恫喝。

  「我說真的,你這種霸道任性的爛脾氣如果再不稍微改改,就算真能見到范三小姐,也只會再度將她給嚇跑得遠遠的,你……」

  「我只數到三,一、二……」

  「別催!別催!我說!我說!」

  謝龐嚇得臉上肥油連同冷汗全混在一起,一邊抹臉一邊說。

  「這次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因為是從她二姐那裡得來的。你也知道我跟她二姐范橙橙是小學同學,你說有多巧,那天我到巴黎出差,正好在機場裡遇見她,兩個人就聊了起來,她說是到歐洲來看妹妹的,我就故作好奇的問她:『是哪一個妹妹?我記得你有兩個妹妹。』

  「她沒設防地立刻回說是妹妹黃黃,又說她妹妹的兒子有多可愛多可愛,幸好她不知道她妹妹的肚子就是我朋友搞大的,否則以范橙橙那種嫉惡如仇的個性,我恐怕還沒辦法活著回來告訴你這消息。」

  「那你問了她住在哪裡嗎?」在追問時,石梵聽到自己嗓音裡難以遮掩的顫音。

  「瑞士的格林德沃。」謝龐肯定的回答。

  所以,這就是石梵今天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到格林德沃必須由蘇黎士機場入境,然後再從機場搭火車到達。

  他只有地點而沒有地址,謝龐還不算笨,也知道如果問多了反而會露餡,便沒再追問下去。

  不過能這樣也夠了,這座山城並不大,只有一條主要大街,火車站就蓋在大街的後方,只要走到大街就能看見精品名店、紀念品、百貨超商等等,白天有露天咖啡座,晚上則是餐館及酒吧樣樣不缺。

  在這樣的一個歐洲小山城裡,會在此落戶的東方女子肯定不會多,再加上置是一個身邊帶著稚子的東方女子。

  石梵來到山城,住進當地的青年旅館,雖然這裡有五星級飯店及度假公寓,但他並不是來玩而是來找人的,自然要以最能夠貼近當地人生活的選擇為首要考慮。

  在略做梳洗後,過於緊繃的情緒讓他連上床休息一下都沒辦法,他得到外頭走走,要不他一定會被逼瘋掉。!

  石梵信步往青翠山谷走去,看見了牛羊成群的淳樸農村景致,也感受到了夏季高山特有的清涼微風,他甚至聽見了「當當」的牛鈴聲不絕於耳。

  接著他在綠色山坡上瞧見漫山遍野的野花及一幢幢散落子山谷問,童話般的木頭房子。

  他遊目四顧,先是看見一頭有著粉紅色鼻子的牛,然後看見一隻滿臉憨相、活潑得像只跳蚤、可愛到爆的雪橇犬,然後的然後,他就看見他了。

  那是一個穿著一套附有連身帽兔裝的小男孩。

  剛開始因為那孩子的頭上戴著長長兔耳朵的帽子,乍看之下,他還當那真是只邊跳邊走的兔子,且是走得不太穩的小兔子,是直到那孩子邊笑著邊衝進他懷裡時,他才看清楚了他。

  是的,他看清楚了他,然後,熱淚盈眶。

  這孩子像煞了他小時候的每一張相片。

  就在那一瞬間他下了決定,決定以後再也不寫那種什麼男生不知道女生懷孕,任由她離去,相隔多年後父子重逢的芭樂劇了。

  看戲的人只是看戲,但若真讓你身歷其境?那真是會他媽的要人命!

  狂悲加狂喜,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情緒在心裡翻騰衝擊,害他不得不起了擔心,怕自己會突然心臟停止跳動,暴斃在這孩子手上。

  尤其是那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居然一點也不怕生的猛衝著他笑,甚至還張開口牙牙學語,發出近似子「達達!達達!」的叫喚。

  他絕不能落淚,絕不能以淚水作為送給兒子的見面禮,否則他這當人老爸的可真是遜弊了,就在此時,他聽見了她的聲音——

  「小石頭!你又亂跑了,媽咪不是跟你說過……跟你說過……」跟你說過看見陌生人要當心,不能老是熱情的衝著人笑嗎?呃……但是……但是如果那人對兒子不能算是個陌生人的時候,這條規矩或許就該消音了。

  追跟過來的年輕女子在看清楚抱著兒子直起身的男人長相後,登時沒有聲音。

  石梵緊盯著她,像是怕她會忽然不見,又像是害怕這不過又只是一場夢。

  而她,即便身後長裙讓山風給翻捲得猶如浪花一般,卻是連動也沒動,只是安靜的回覷著他,眸底不見驚慌,也沒有半點想要逃走的動作。

  就在那一瞬間,石梵只覺眼前畫面彷彿遭到定格,於是他知道了,終其一生他都會緊緊記住這一幕,以及這一剎那的強烈悸動。

  可惡!這個害他又想落淚的小女人!

  這個害他尋遍了千山萬水的小女人!

  他突生衝動,一股想把她捉過來按在大腿上,痛打她一頓屁股的衝動,但在互視愈久之後,另一股衝動很快就漫天漫地的蓋過他先前想揍人的衝動。

  他想要她。

  想要徹底且瘋狂的一次又一次的愛她,而且最好是馬上,因為他的下半身已然緊繃到幾乎要爆炸了,為了這個可惡的小女人,他已經禁慾快三年,真是有夠沒人性的,但他沒辦法,因為他的身體只要她,除她之外寧缺毋濫。

  即便想了一堆想做的事情,但他什麼都不敢做,就怕會嚇著她,他承受不起再次將她嚇跑的結果,所以他只能深深的呼吸,逼自己冷靜下來。

  她剪去了長髮,包括那總是覆住半張臉的過長劉海,她剪了個兼具可愛及利落、劉海齊眉的娃娃頭,看起來清靈秀雅,與這鍾靈毓秀的山景極為相襯,一點也不像個已經當媽的人。

  他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想向她告白,想向她求饒,想向她懺悔,但在掙扎了好半晌,終於能夠出聲時,他問的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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