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喘著氣,「快帶我離開……」
斐靳點頭,立即抱起她,準備離開。
「等等……你們要去哪裡?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蘇儂連忙站起身,不願她這麼快便離開。
「我跟你……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別試著找我……我不會見你的……忘了我……重新過活……」巫月喘著氣說。
斐靳抱著巫月步出廂房時,只見外頭早已站了一名中年男子,他面色凝重,方纔的話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斐靳面無表情的看著男子,「你現在還想捉拿她嗎?」他知道,打從他們進到房內,這名男子就一直站在外面。
巡撫羅威搖了搖頭,表示無意再捉拿她。
當初是因為聽了府內婢女所說的話,認為這名白髮少女可能會對蘇儂不利;所以才會下通緝令。
而她們方纔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蘇儂的親生女兒,而過去所發生的事,只能說是命運捉弄。
斐靳先單手抱著巫月,自懷中取出一本賬簿,遞向前。
羅威伸手接過,「這是?」
「鄰近靈山有座城鎮,有名官吏與一些商人暗中往來,做些不法之事,更讓自己的嫡子在城中為非作歹,而這本賬簿所記載的一切,可將那名官吏法辦。」斐靳面無表情,淡淡的說。
已將賬簿交給巡撫,至於巡撫是否會嚴懲那名官吏,而那座城鎮的居民往後的日子又會如何,已與他無關。
斐靳抱著巫月,繞過巡撫,施展輕功,翻躍圍牆,消失在暗夜中。
突然,蘇儂大聲驚呼。
羅威立即奔入房內,只見她滿臉訝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我……我可以看見東西了……我可以看見自己的手了……我……我又重見光明了!」
為什麼……會這樣?難不成……全是她所做的?
羅威神情激動的步上前,「你……可以看見我了?」
「我……終於可以看見你了。」蘇儂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情激動,顫抖著手,輕撫著他的臉。
是了,她每天撫摸的臉龐正是屬於他的。
羅威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感謝那名白髮少女……感激她的女兒為她所做的一切。
蘇儂怎麼也止不住淚水,雖然她的女兒叫她忘了她,而她也從來沒看過長大後的她,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有女兒年幼時的身影;永遠不會忘記。
*** *** ***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身子越來越冰冷,斐靳緊擰劍眉,在暗夜裡狂奔。
巫月雙眼緊閉,雙唇泛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緩慢,身子變得越來越冷。
「我……快死了嗎?」她小聲的問。
「別胡言。」斐靳低喝,但他的心卻開始慌亂。頭一回,他有了害怕的感覺,怕會失去她。
這時,他瞧見一間荒廢已久的木屋,立即抱著她入內,先將木床整理乾淨,再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利落的升起火堆,讓屋內增添暖意。
此刻的巫月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看來……這回真的是難逃一死。
以前她被娘送到靈山,拜那名老巫女為徒前,曾經偷偷拔了娘的一根頭髮,希望在想娘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某日,一名婢女特地送食物給她,她先喂師父所養的狗,沒想到狗馬上毒發身亡,她發現所有的食物都被下了毒,又驚又訝,最後懷著滿心怨恨,拿著娘的那根頭髮下咒,既然她那麼不想看到她,那她就讓她一輩子都看不見,而她下的咒之強烈,搞不好就連將畢生所學的咒術教給她的師父也無法解開。
師父曾在臨終前告訴她,若她往後要替人解咒,就得替被解咒的人承擔一些痛苦,所以她極為不願為人解咒。
想不到今日她竟會解開多年前自己所下的咒,並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真是諷刺啊!
如果這是她做了錯事的懲罰……她願意承受。只是她還有好多事情還沒做,不甘願就這麼死去……
啊……好冷啊……
斐靳見她的臉色更加慘白,體溫也不斷下降……心一橫,脫下身上的衣衫,並褪去她身上所著的衣袍,讓她僅著肚兜,隨即緊摟著她冰冷的嬌軀,再將兩人的衣衫覆蓋在彼此身上,以自身體溫來溫暖她。
巫月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一股暖意將她全身緊緊包覆,讓她不再覺得寒冷。
啊……好溫暖啊……
斐靳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不斷在她耳畔低語,「別死……為了我而活下來……」
他終於明白她叫他試毒的原因,也知道她經歷過什麼事,但是他絕不許她在讓他知道一切後,卻離他而去。
神啊,千萬別將她自他身邊奪去。無論如何,他都要她活下來!
*** *** ***
破曉時分,巫月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臉龐。她眨了眨眼,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看錯。
但他們倆是如此的靠近,毫無距離可言,他赤裸著上身,而她……僅著肚兜。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透。
「你醒了。」斐靳嗓音低沉的說。
巫月立即對上他深邃的黑眸,「你……我……」向來牙尖嘴利的她,此刻竟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你昨夜倒下,體溫驟降,我為了暖和你的身子,只得這麼做。」斐靳淡淡的說,但他結實的手臂依舊緊摟著她的嬌軀,不願放開。
他怕一旦縮回手,起身離開,她沒了他的體溫溫暖,又會全身變得冰冷。
「是嗎?」巫月垂下眼,不敢直視他的眼。
他說得輕描淡寫,她聽了卻全身發燙,不知所措。而他那熾熱的體溫,正一直溫暖著她的身子,讓她更是沒來由的感到羞赧。
「你還冷嗎?」斐靳輕聲詢問。
巫月搖頭,「不……不冷。」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她怎麼可能會覺得冷呢?根本就是熱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