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以沒原則,不可以沒節操,不可以說過的話自己反悔,不可以對他妥協!
她心裡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他,都已經分開了!可是……
小嘴一癟,她當時只是太慌、太慌了,他真的不再來找她了嗎?在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他的味道、他的碰觸、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做的飯菜後,丟下她放掉她了?
明明是他自己先說,一人孤單不如兩人溫暖,是他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怎麼就把她當無足輕重的「小強」,想丟就丟了呢?
路曉曉想著想著,鼻子一酸,有想哭的衝動。她一生難得幾回戀,竟然就這麼慘。
「哇咧!哭什麼哭!神經病!」她狠狠地罵著自己。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安全?還是她瞎操心?他正活得有滋有味?
有人想殺他吧?想到這裡,她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更驚訝的發現,自己內心的擔憂多過害怕。
他現在,還活著嗎?這個念頭讓她全身打冷顫!
路曉曉倏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不行!不如親自去看看吧,反正她是打不死的小強,神經大條不怕他嘲笑。
說時遲那時快,她抓起桌上的鑰匙便欲奪門而出。
刷一下拉開門,卻毫無防備的嚇呆了——
入眼的是一張頗顯蒼白的臉……
她的眼神彷彿有意識般,緩緩下移,看見他擋在左下腹的深色西裝上,有著一片暗漬。
依稀可見,他的指縫間,有殷紅的血跡。
路曉曉只覺一陣酸水湧上喉頭!她顫顫的開口。「你、你……」
倪釋天虛弱地笑了笑。「路曉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路曉曉便見他的身體向下滑,她反射性向前一把扶住他。
突如其來的重量幾乎將她壓倒,這才看清他拿西裝遮住的部位一片殷紅,他的手掌心中,滿是粘稠的血。
路曉曉兩眼一翻,唇一癟,帶著哭腔「哇」一聲叫出來!
「你先別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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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好恐怖!好可怕……」
「嗚嗚……我不要看了,晚上一定會做噩夢,一定會!」
「嗚嗚……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殘忍的事?為什麼?」
整個屋子裡,瀰漫著老鼠般咿咿嗚嗚的哭聲和嘀咕聲。
他躺在唯一的床上,見她如臨大敵,滿臉懼怕,一副快要暈厥的樣子。而手上卻有條不紊地依照他的吩咐幫他清理傷口。
「既然怕,為什麼還讓我進來?還幫我弄這讓你噁心的傷口?」
路曉曉淚眼婆娑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快速地進行最後一層包紮。
不愧是畫畫的,手指靈巧,幹這種活兒指點一下便駕輕就熟了。
路曉曉一邊哭一邊叫。「哇咧,老娘上輩子欠你的!你這輩子這樣來整我!」
倪釋天想笑,路曉曉只要思維一混亂,心裡一驚慌,便會口不擇言。
她嘴上說著害怕,心裡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欠你的欠你的!唸書時暗戀還不夠,還喜歡威脅恐嚇欺負我,現在心也賠進去了,我欠你的!欠你的!」
她思緒雜亂,理不出頭緒,心裡擔憂,讓她想到什麼便脫口而出。而她情不自禁說出的心底話,卻讓倪釋天眸光煥彩。
倪釋天雖然臉色略顯蒼白,心情卻似乎很好。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路曉曉正好打上最後一個結,抬眼看見他笑意盎然的臉。
咦?他不是應該垂死掙扎嗎?怎麼精神這麼好?那麼長的刀口,流了那麼多的血,他還有精神?
「路曉曉,你擔心我?」
她擰著眉,神志逐漸回籠,回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臉色一變!
啊!她剛剛說什麼了!
「你剛剛說,連心都賠進去了,是在意我嗎?很在意很在意我嗎?在意到強過心裡的害怕?」
本以為她會反駁,卻見她偏頭想了想,遲疑地呢喃著。「是這樣嗎?不太可能吧……」說著她調轉視線看向他。「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很跩嗎?怎麼還會受傷?」她的口氣,好像是在嘲笑他。
「寡不敵眾,防不勝防。」倪釋天用八個字總結,不再多加描述,怕她聽不下去。
「怎麼辦?本來你這種人,最好離我越遠越好,越遠越好,脫離了你的魔爪,我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一點也不,我甚至想,也許我可以克服也可以妥協一些。完了!我看我是中了你的毒!完了!」
路曉曉抱著頭慣性向下撞,聽見他的驚呼,才記起自己撞的不是別的地方,撞到他的傷口了。
他不會以為她是乘機報仇吧?瞄了他一眼,見他並無異樣,反而側著身子朝床裡面挪了挪,拍拍身前的空位,對她說:「上來。」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幹嘛?」
倪釋天低聲地笑了一下。「上來睡覺,你以為我還能幹嘛?」
她撥了撥短髮,悻悻然道:「我睡沙發好了。」他是傷患,勉強照顧他一下囉。
「路曉曉,我只是想抱抱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是她從他口中聽到的最溫情最動人纏綿的話。路曉曉鈍鈍的心不由有些蠢動。
到這個份上,既然他要求,又不過分,她也就沒什麼好害臊的!
可是她可以接受這麼近距離的碰觸嗎?可以和他躺在一張床上而不會難受嗎?
她脫了鞋溜上床,小心翼翼側身躺在他身邊的空位,盡量不碰到他的傷口。
好在當初她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買了張雙人床,所以兩個人還不算擠。
倪釋天卻靠過來,前胸貼著她的後背,頭枕進她的肩窩,一手抱過她的頭,一手攬過她的腰腹。
路曉曉立刻如殭屍般硬幫幫無法動彈!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額頭。「放鬆。」
他的氣息就在她鼻間縈繞,人就在她身後,還貼得這麼緊,她怎麼放鬆?
「不行!全身都要麻了!」突然想起什麼她又驚叫一聲。「你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