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發生什麼事?」
「你不是信誓旦旦叫我相信?」斐宸珺臉色黑得像鍋底,表情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暴怒,「為什麼要騙人?」
柯一蓉心跳不禁漏了半拍,「騙人?什麼意思?」
「還裝蒜,你根本沒有懷孕。」揚手就將一堆報告往她的臉上砸,讓她滿頰生疼。
「我……我……」
「當初問你為什麼不明說?」斐宸珺斥喝一聲,強而有力的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黑眸對上他的眼睛。
雖說剛聽到她沒有懷孕其實高興一下,但一想到她對自己的信任度又冷卻下來。
他在她心目中佔有多少地位?
柯一蓉臉上全寫著著急,急忙解釋,「當初我怕你知道後,會討厭我,更甚者向我追討……」那筆錢,「我怕很多事情,所以……所以才會一直隱瞞下去,沒對你說。」
「你知道不說出來所代表的意義嗎?代表你心裡對我的信任非常薄弱、甚至……」根本不重要。
難怪她一心一意想退還戒指,甚至有要簽離婚協議書的念頭。一想到此,他整顆心彷彿被挖空般,痛不可言。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只是太在乎錢、太在乎你對我的觀感,所以才會一直不敢對你說明。這些話她只能在心裡猛喊,不敢對他明說,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否對她有感情。
「只是……只是怎樣,我知道你一定認為契約只有六個月,說不說都沒關係,好、很好。」斐宸珺臉色更黑,決絕的叱道:「六個月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聽到這句話,柯一蓉如遭電擊般有片刻茫然,連他憤而離去都不曉得,楞楞的坐在床上。
*** *** ***
冷戰,完全的冷戰。
這一兩天她過得如坐針氈,同房不同床的兩人間氣氛變得冷森詭異。
實在受不了,同桌吃飯兩人卻一語不發,心情極差的她只好躲進餐廳化妝室喘口氣。
度日如年,這句話她終於體會到了。
突然,其中一間洗手間發出巨響。
「救命啊!」
一個婦女從裡頭狂奔出來,頭髮大亂,神情驚恐,彷彿受了很大的驚嚇。
柯一蓉的正義感冒出,奮不顧身的奔到前面,攙扶快要跌倒的她。
一個黑人在後面跟出來,拿著槍指著她們,「身上的錢全部給我拿出來。」
柯一蓉沒想到才來美國沒幾天,竟然遇上只有在電視或電影才看到的情景,也被嚇得楞在原地。
「你——」
黑人嘰哩咕嚕的說,她只感覺到對方的聲調高昂亢奮,一雙眼睛直盯著她的手指看,她一瞬間瞭解他的意思,二話不說就把戒指脫下來丟在地上。
黑人低下腰想撿,她趁著他分神的空檔,一個抬腿,狠狠的往他拿著槍的手踢去。
他痛得鬆開手。
她更大膽的用腳一掃,將槍踢得更遠,驀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一陣拳風往她臉上襲來。
柯一蓉大聲尖叫起來,想也不想閉起眼睛,直覺拳頭就要落到自己臉上。
完蛋了。
在這節骨眼的當頭,她只有後悔浪費好多時間,應該好好跟斐宸珺道歉,並認真表白自己的心意,不管他接不接受、肯不肯原諒自己,最起碼這段感情沒有還憾。
她希望在被打死之前,能見他一面,說她喜歡他、愛他……
沒想到拳風在她眼前停住,她聽到一個巨大聲響。
不明就裡的睜開雙眼,想一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落入眼簾的,有兩個人打得難分難捨,仔細一瞧,一個是歹徒,另一個是——斐宸珺。
沒想到他這麼會打架,跟以往世家子弟的溫良恭謙截然不同,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別打了。」
拳腳無眼,她害怕對方會傷了他,看到地上躺著槍枝,趕緊趁機拾了起來。
「別過來。」
看她莽撞的跑上前,斐宸珺擔心的怒吼。
左一拳、右一拳,狠狠的往黑人身上招呼,打得黑人招架不住,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靠著牆壁像一堆爛泥軟了下來。
這時候洗手間外響起很多腳步聲,從遠而近,知道裡面的混亂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力。
她沒想到來的是警察。雙腿一時像是被抽去力氣,軟趴趴的站下起來。
太好了,終於救兵來了。
「Stop!」警察衝進來控制場面。
「你沒事吧?」
看她一下坐在地上,收手的斐宸珺臉色鐵青,神經像拉緊的弦,他扶起她的身子,快速的將她全身上下檢查一遍。
「我沒事。」瞧見他的嘴角有血絲,臉上腫了一大塊,她的心像被百萬根針刺著。
「很疼對不對?」
「還好。」隨口回答她,檢查發現沒有大傷後,他再也忍不住把她緊緊擁在懷裡,讓她差一點透不過氣來。
一想到剛才若晚一點進來,那拳打在她身上,他不禁膽戰心驚,下巴的肌肉又抽動起來。
「我只是上個廁所而已。」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後,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古腦兒全發洩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
聽到她的道歉,他的身軀突然一陣僵硬。
「不用道歉。」他手往前一推,讓兩人距離拉長,「我去做筆錄,等會見。」
瞧他彷彿被人追趕似的,走得急促,柯一蓉的心涼了一半,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往地上掉去。
他還是不肯原諒她,不願意聽她說。
她頓時覺得這六個月時間變得好長好長。
*** *** ***
有人說愛如抽煙,第一口,令人期待;最末一口,讓人不捨。
她不想這樣結束,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管他聽不聽都要說出來。
但等了好久,他都沒回到飯店,從不喝酒的她開始拚命將自己灌醉。
辛辣的酒精從喉嚨竄流下去,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少,突然覺得房間轉個不停,整個人暈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