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扮成乞兒是為了掩人耳目,並非生活困頓,雖然過的是逃亡生活,可是離家前爹爹塞給他們的銀子和銀票不少,他們可都貼身藏得好好的。
若非見歐陽禹昊明明窮得很,卻還毫不猶豫的幫助他們,他才會聽從姐姐的建議,挑了一個最小的銀子去換成那些碎銀和銅錢給他。
「既然如此,那就另外再想辦法了。」姬光艷斂眉思索。「我的針黹功夫不錯,或許我可以做些女紅,再由你拿到街上販售。」既然她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她就會盡一份力,不想完全依靠歐陽禹昊的救濟,再說,若完全靠他,他們肯定會餓死。
「嗯,也好,姐姐的繡品我負責販售,但是有一點請姐姐務必要記住,你的刺繡技術堪稱一絕,無人能出其右,所以請你千萬不要繡得太好,將你刺繡的技術展現約四分就可,否則我擔心會節外生枝。」
「節外生枝?」她不解的看著弟弟。
「被識貨的人認出來就不好了。」姬光義簡單的解釋。
「這點我倒沒想到,不過……會這麼嚴重嗎?」她恍然大悟。過去,她的繡品被當作禮物,在達官貴人間風評很好,很多官家夫人千金都會透過關係來到平南王府求繡作。「那些人不可能會來這裡吧?而且他們也沒有那麼內行,能看一眼就分辨出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防著點好。」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姬光艷點頭。
「好,那暫時就這麼決定,現在還是先準備午膳吧!」他轉身從竹籃裡拿出一尾魚,那是今早歐陽禹昊在溪裡抓到的。
「義弟,還有一件事……」她猶豫了一下。
「什麼事?」姬光義看著姐姐的表情,有不好的預感。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害死那個笨蛋?」她垂下眼,冷然的問。
「歐陽大哥的武功看起來很不錯,不過好人不長命,就算不是被我們害死,他早晚也會被他自己爛好人的個性給害死。」他聳聳肩,似乎不怎麼在意他人的生死。
「他怎麼笨死的都無所謂,但是絕對不能是我們害死的。」姬光艷說。
「那麼姐姐的意思呢?」姬光義問。「你打算怎麼做?」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她歎了口氣。
「你知道的,答案很明顯,目前我們只有三條路可走,第一,馬上不告而別。第二,說出真相,讓歐陽大哥自己決定留我們不留。」
她紅唇微啟,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這兩條路都有很大的風險,相信姐姐也知道。」姬光義冷靜的分析。「現下外頭驍騎衛士滿街走,我們離開這裡,隨時都會被發現,如果選擇說出真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目前看來歐陽大哥確實是善良老實之人,但是我們終究不瞭解他,再加上我們兩人的賞金這麼高,你覺得你對歐陽大哥的信任,已經足夠讓我們冒這種險了嗎?」
「……」她無法回答。
「還不夠,對吧,所以我們才會依然維持蓬頭垢面的樣子,不敢讓他見我們的真面貌。」
姬光艷無言以對。
「還有第三條路,姐姐。」
「我知道,保持現狀,是嗎?」她忍不住又歎息。
「沒錯,暫時就保持現狀。」等他查到要查的事情,到時候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姐姐,你相信我嗎?」
她訝異的望著弟弟。「為什麼問這種傻問題?姐姐當然相信你啊!」
「那就好,該有改變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義弟……」姬光艷望著弟弟早熟的表情,數個月前,他眼底依然有抹純真的神情,可現下卻僅剩被迫早熟的滄桑,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啊。
忍不住一陣鼻酸,她強撐的堅強崩落一角,「我很抱歉,義弟,姐姐沒用,愧對爹娘的托付,讓你……」
「姐姐。」姬光義捧住她的臉,替她拭去掉下來的淚。「我們已經沒有哭泣的權利,所以別再哭了。」
弟弟的話,讓她更覺心酸,不過她輕輕點頭,重新武裝起自己。義弟說的沒錯,他們已經沒有哭泣的權利了。
「很好,我是男人,我答應過爹會保護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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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時節,風雪肆虐,愈接近年關,天兒越冷。
在佈滿積雪的屋頂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黑一青掠過,青衣男子愈來愈接近前方的黑衣男子,約一刻後,兩人已經來到郊外,青衣男子輕喝一聲,拔身而起,背後的青靈刀出鞘,一個翻轉飛越,人已經擋在黑衣男子面前,青靈刀閃著森冷銳光,直指著緊急煞住腳步的黑衣男子。
「閣不是哪條道上的,擾我辦事,可知大禍臨頭!」黑衣男子氣息紊亂的威嚇。
「我,賞金獵人蒼鷹。」歐陽禹昊直接報上名號,看見黑衣男子霎時白了臉,心中一陣快意。「霸刀狂,我今天晚上很忙,還有其它犯人要捉拿,所以你還是識相點,乖乖束手就擒,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蒼鷹,你何時開始竟然捉拿起我們這種小角色了?」霸刀狂慌問。
「唔……因為最近急著用錢,所以就挑簡單的應應急。」歐陽禹昊淡漠的聳肩,他是刻意挑這種小角色的,罪證確實,又毋須太過費時費力便能輕鬆解決。「霸刀狂,你通緝在案,懸賞五十兩銀。罪行是姦淫兩名良家婦女以及搶奪財物,經查無誤,特來捉拿歸案。」
「可惡!」霸刀狂怒吼,他對「蒼鷹」的瞭解,僅知其來自禽獸窩,與雪豹、豺狼、虎將互稱師兄弟,另外就是他想獵捕的通緝犯,還不曾失過手。
至於師承何處,禽獸窩又是在哪裡,則尚無人知曉。
看來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